葉承的一句話,掀起了我内心之中無限的思緒。
我看着葉承,目光灼灼。
一下子,有太多的疑問一起湧在心頭,我全部都想問他。
等稍稍平靜了一下心緒,我才開口。
問了第一個我覺得最重要的問題。
“葉先生,既然,我出生的時候,是您和我爺爺一起把我送到斬龍村的,那您一定知道,我父母是誰,對嗎?”
這個問題,幾乎困擾了我整個童年。
雖然我沒上學,但是,總歸住在村子裏,最後有人拿這個問題來嘲笑我。我從小,性格平和,可卻也因爲這事,跟村子裏小孩子打過架。
這是我的心結。
對于這個問題,葉承沒有直接回答我,他先考慮了一下。
說實話,他這種态度,我真有些擔心,他要給出的答案會和我爺爺的答案一樣。
他先把目光落在我的臉上。
然後,用了一句相門的說法,跟我講。
“小慕凡,你左右眉尾,父母宮并無命氣,因此,你并無父母。”
果然如此。
不過還好,他事先展示出的态度,也讓我有了一些心理準備。
等他真說出口之時,我也并非不能接受,從小,爺爺就是這麽跟我說的。
隻是,我問出這個問題,是因爲我真的不理解,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沒有父母,我是如何出生的?
葉承說完,似乎猜到我有這個疑問。
就直接跟我解釋。
“小慕凡,你的出生,是個驚天之謎。”
“我當時在陰山賒刀,你爺爺是從陰山之中,将你抱出來的。他當時進入陰山秘境,受了傷,我一路護送你爺爺,把你送到了洛城,斬龍村。”
“路上,我曾提議,讓你爺爺先停下治傷,但是,他卻一刻都不肯耽誤,一定要第一時間把你送到斬龍村。”
“後來,到了斬龍村之後,我才知道,原來,那個地方真的挺不錯的。也的确如你爺爺所說,把你送到那裏,才是最安全的。”
葉承寥寥幾句,信息量很大。
其中,最爲重要的一點,我來自陰山。
确切來說,是陰山秘境。
葉承是陰山賒刀人,他與我爺爺楊長生把我送到斬龍村,也就是後來的盞樓村,交給了養我長大的爺爺楊青松。
一路護送,且我爺爺楊長生還受了傷,當時的情況,必定十分兇險。
想及此處,我又問。
“我爺爺着急送我到斬龍村,是因爲,有人追殺?”
葉承聽到這話,點了點頭,他把鬥笠,放在一邊的籮筐上,跟我說。
“是啊,而且,還很厲害。”
“小慕凡,你知道嗎?在這個世界上,能夠真正傷得了你爺爺的人并不多,但是,你爺爺把你從陰山帶出來,卻受了重傷。你爺爺他就算是拼了命,也要護着你!”
這話,讓我的一顆心在顫抖。
看着葉承,我問。
“傷我爺爺的是誰?”
可葉承卻微微搖頭。
“那些,都是陰山深處的人,具體是什麽身份,我也不知,我與你爺爺姑且稱之爲,陰山人。不過,你既然已經入世,就應該,時時刻刻防範着那些人。”
“洛城要發生大事,那些人,也來了。”
他話到這裏的時候,還下意識地往我身上看了一眼。
我雖沒有見過我爺爺楊長生,但他是除了我二爺爺之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當年,他因我重傷,此時,仔細一想,我甚至從未見過他,我立刻問。
“我爺爺他,現在還好嗎?”
葉承聽到這話,似乎有幾分欣慰。
“好,你爺爺他好着呢!”
“不過,你爺爺當年,爲了保住你,犧牲很大。據我所知,他把你帶到盞樓村之後,回去一直在床上躺了三個月,才能下地。”
這話,聽得我一陣心疼。
養我長大的是我爺爺楊青松,而我的命,是爺爺楊長生拿自己的命換來的。
“他,現在在哪裏?”
葉承卻搖了搖頭。
“他之所在,天機,不可說。”
對于這個答案,我能接受。
因爲,我明白,爺爺他把我交給我二爺爺楊青松來撫養,是因爲他有他的布局,他有他的苦衷。
“小慕凡,今天我過來,一來是想見一見你,二來,也是想要替你爺爺提醒你一句,小心提防陰山人。”
葉承又說了這麽一句。
我認真的點頭。
我知道,陰山人來洛城,與我有關。當年,爺爺爲了保我而重傷,多年之後,陰山人若是見到我,肯定還會取我性命。
隻是我也有疑惑,我開口問。
“葉先生,你說的陰山人,我該怎麽分辨他們?”
葉承沒有急于回答,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我的身上,衣服口袋處。
我愣了一下。
下意識的伸手,摸向自己的口袋。
裏邊放的是那枚彼岸花錢,小紅狐狸就附身在上邊。
葉承這是什麽意思?
我拿出彼岸花銅錢。
他掃了一眼,跟我說。
“這枚銅錢,爲彼岸花錢,就是陰山人的信物。”
陰山人的信物?
對此,我很意外。
根據秘記之中的記載。
彼岸花錢,是陰山派的法器。陰山派懂得養鬼之術,彼岸花錢屬陰,一般都會用作養魂器。
就像我現在,以它養着小紅狐狸一樣。
“葉先生,您說的陰山人,就是陰山派嗎?”
畢竟,秘記之中是這麽記載的。
可葉承卻擺了擺手否定。
“不,陰山派是陰山派,陰山人是陰山人,陰山派在陰山腳下,而陰山人在陰山深處的陰山秘境,最爲詭秘。”
“此外。”
“彼岸花錢也分兩種,一種是陰山派的彼岸花錢。另外一種,是陰山人的彼岸花錢。陰山派的彼岸花錢,其實,就是在模仿陰山人的彼岸花錢。或者說,陰山派,一直都在模仿陰山人,在模仿中勢力越來越大,反倒自成一派。”
“你手上的這枚,是陰山人的彼岸花錢。”
葉承說的這些,我還真不知道。
秘記之中,并無這些内容的介紹,隻提到了陰山派,并未提到過陰山人。
葉承伸手,拿過我手中的彼岸花錢,跟我介紹。
“這兩種花錢的區别,就在于,陰山人的彼岸花錢,非花的一面,有着一個奇怪的字符,那種符文寓意極深,無人能參透其中奧秘。但陰山派的彼岸花錢,非花的一面,雕刻的是隻一個陰文的陰字,并無什麽奧秘。”
“從本質上來說,陰山派的彼岸花錢,隻是一枚銅錢,并無特别,因爲法脈的屬性,可養鬼。”
“但陰山人的彼岸花錢,非同一般。”
葉承說這些的時候。
我突然想到,牛紅蘭的前任丈夫陳東升,跟我說這枚彼岸花錢的時候,曾經提到過一個道士。
我手上這枚彼岸花錢就是那個道士給的,那麽,有這種彼岸花錢,那個道士,豈不是陰山人?
既然非同一般,爲什麽會給一個普通人?
我感覺,這其中似乎有一種陰謀的味道,我繼續詢問。
“我拿着這枚彼岸花錢,沒問題吧?”
葉承擺手回答。
“沒事的,上邊被陰山人布下的咒訣,已經早被你解除了。他們或許的确想用彼岸花錢,來找到你,但,沒有咒訣,它們找不到你的。”
這我倒是意外。
不過仔細一想,難道是我當時,清理彼岸花錢上陰煞之氣的時候,一并祛除的?
應該是這樣的。
另外,陳東升甚至說過,我跟那個道士很像。
從葉承的說法裏,可以判斷,我是被我爺爺從陰山深處拼了命帶出來的,是不是可以理解爲。
我,或許也是個陰山人?
這是問題的關鍵,捋清楚之後,我再問葉承。
“我也是個陰山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