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眼兇相。
馬遠東的狀況,瞬間讓我想到了老秦的軀體。
剛才秦方跟我說過,就是那個陰蠱師,奪走了他的軀體。
既然之前老秦的軀體,就是由陰蠱師操控的,那麽,那種操控屍體的方法,肯定就是蛇蠱無疑。
此時。
馬遠東也突然出現了這種情況。
難道說,他也中了蛇蠱?
但下一刻。
我否定了自己的這種想法。
蛇蠱隻是操控屍體,去做各種事,類似于陰魂附身,那種術法,不會讓人發出這種蛇一樣的嘶嘶聲。
因此。
馬運東出現這情況的本質,還是鬼障眼。
鬼障眼,也就是**之術,迷的不單單是監察官眼睛,同時,也可以迷人的心魂。馬遠東被鬼迷心竅,現在這是把他自己當成了一條蛇。
果然。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驗證了我的想法。
我手松開馬遠東。
馬遠東一個翻身,手不撐地,上半身昂了起來,張口瞪着紅眼,繼續沖着我發出嘶嘶聲,就像一條蛇在向我示威一樣。
秦方走了過來。
看着馬遠東的情況,他低聲問我。
“楊先生,他這什麽情況?”
我随口回答。
“肯定是**,他現在,把自己當成了一條蛇。”
馬遠東趴在地上,躍躍欲試,好像要攻擊我。
不過,他的情況,我已經徹底摸透。
接下來,要對付的,是他的雙眉刺青。鬼刺青,往往以死人骨爲原料,加以顔料,紋在人的身上。
有的爲了改運,也有的爲了害人。
起作用的根本,就是給陰魂附身,制造一個完美的載體。
比如,鬼刺青的所用的原料死人骨,就是載體。
被紋在人身上,看起來成了人的一部分,但在本質上又不是人的一部分。如果遇到玄門的人,給被陰紋者驅邪,陰魂可躲在刺青之内,以死人骨爲庇護,完美避開。
平日裏,陰魂也可以藏在鬼刺青之内。
以掩人耳目,不被發現。
需要發揮作用的時候,陰魂可直接作用于人,甚至,不必現身,就可以施展**術,掌控人。
馬遠東典型就是這種情況。
上次。
我在爺爺的店鋪裏,對付這種情況,隻需要使用封印訣,把林江城給封起來,嬰靈刺青就會被我爺爺在店鋪裏布置的風水布局,給直接蒸發掉。
這次,就需要靠我自己了。
馬遠東向我撲來。
如同飛剪而來的一條蛇。
而我,氣定神閑,單手掐訣。
一道封印訣,迎面而上,穩穩地打在他眉心上。
馬遠東撲的雖兇猛,但是,在撞到我的封印訣之時,戛然而止。繼而,他就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還保持着昂起上半身要攻擊的動作。
後邊,秦方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這是……封印訣?”
我回頭,簡單的嗯了一聲。
接着。
我要用的,就是驅魂訣。
不過,單純的驅魂訣,是無法徹底祛除鬼刺青的,我需要用一些東西,把陰魂從馬遠東的紋眉刺青上,給逼出來。
這不難。
我手上剛好有很好用的東西。
比如,我從秦方軀體上找到的那塊朱砂。
我直接摳下來一些,于我指尖發力,碾碎,然後,将這紅色的朱砂粉,抹在了馬遠東左右兩邊,雙眉之上。
朱砂至陽。
鬼刺青的原料是死人骨粉,爲陰,二者可謂水火不容。
抹上去之後,馬遠東的眉毛,立刻開始發出滋滋啦啦的聲音,而且,不斷有黑煙從他的眉頭散發出來。
我盯着馬遠東的臉。
一股黑氣,想要離開馬遠東的保壽官,去侵犯他的眉心命宮。
這證明,我的方法沒錯,鬼刺青上的鬼魂,現在這是要狗急跳牆,要直接沖到馬遠東的命宮,上馬遠東的身了。
陰魂上身,對身體不好。
我自然不會讓它那麽做。
我拿朱砂塊,在馬運東的眉毛上,畫了兩個圈兒。瞬間,那一股黑氣,就被完全阻隔在馬遠東的左眉毛旁邊了。
朱砂圈很小,眉毛上也有朱砂,所以,它可活動的區域很小,看起來很着急。小圈子裏四處亂竄,就像熱鍋上的螞蟻。
我左手掐訣。
将一道驅魂訣,彈在了馬遠東的左眉上的紅圈裏。
紅圈之中的皮肉,一陣湧動。
一股黑氣憋不住,升騰而起,從馬遠東的體内竄出。
它四處纏繞,似乎想要逃竄,但是,我的右手,一道焚陰訣早已爲它備好,指尖一彈,掠了過去。
一道焚陰火焰,由我的右手指尖出。從馬遠東的眉毛上方掠過,将那一團黑氣,卷入其中,呼哧一聲,焚燒殆盡。
等陰魂散盡。
再收指訣。
我看向馬遠東的眉毛。
其實,他眉毛上的紋眉刺青并沒有掉,但是,那團黑氣已經消失了,而且,眉毛上的毛孔外,析出一些白色的粉末。
不問可知,這就是死人骨的骨粉。
我擡手,将這些粉末給抹掉。
右手再來了一個安魂決,一翻手,啪地一聲,拍在了馬遠東的頭頂。
“馬遠東,速速歸來!”
馬遠東并沒有掉魂,但是,他被鬼障眼,會以爲自己自己魂魄丢了。所以,我這麽一喊,就是爲了提醒他,他的魂魄在。
這樣,他才能醒過來。
果然。
這麽一拍。
馬遠東的眼睛睜開,眼中的血紅和白霧,已然消失。
可是,站起來之後的馬遠東,看着我,依舊是一臉的迷茫。他似乎想了一陣子,再張口想要問話。
“嘶嘶……”
他卻發出蛇吐信子的聲音。
我愣了一下。
這一幕,讓我有些許意外。
**已經解除,他怎麽還會發出這種聲音?
不過,稍稍一想,我就明白了。
他剛才中的**,迷的是他的心魂,不是他的眼睛。所以,我得讓他看清楚他自己是人,而不是那條蛇。
“馬遠東,看清楚了,你到底蛇,還是人?”
我的聲音,罡氣十足。
他的确需要我這麽一句谶語提醒。
馬遠東整個人,身體一震。
他看了看我,然後,又開始低頭,看他自己,看了他的雙手,他又摸了摸他的臉,然後,才緩緩地說。
“我……我是人……”
“我是馬遠東,我……我不是蛇!”
話到後邊,他說的很激動,看來,他想清楚了。
我擡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跟他說。
“馬老闆,是我,你現在沒事了。”
馬遠東認出了我。
“哦,原來是小楊先生啊,是袁先生讓你來的嗎?還有……我怎麽在這地方,這是哪兒?”
“還有……他們都在幹什麽?”
馬遠東似乎有很多問題要問我,可是,我現在沒有時間給他一一作答。因爲,除了他之外,我還需要救其他人。
“馬老闆,這些問題,等會兒我再給你解答,你先在這裏等着,千萬别亂動。”
我說完。
便走到其他那些工人旁邊。
他們後背上,已經沒有小孩子了。
但都還在幹活。
我走到其中一個人的旁邊,一道封印訣,點在他的眉心上。他身體一滞,就倒了下去,我扶住他,緩緩躺下。
然後。
我再掰開他的眼睛。
眼蒙白霧,**之術,尚未解除。
我一道指訣掠過,簡單替他破掉**。
再以安魂決,打在他的頭頂,他渾身一震,便醒了過來。
我把馬遠東喊過來,讓他扶着這個人,讓他緩緩。
馬遠東很聽話,立刻照做。
其他工人,情況肯定也差不多。
那些趴在這些工人後背上的小孩子,其實就像監工一樣,會不斷的給這些工人下**術,保持他們一直幹活。
因爲,一個活人本身,即便不是玄門中人,體内也有陽氣,陽氣與陰氣本就是相克相生,時間久了,**術這種陰術,會自動解除。
他們人很多。
我數了一下,差不多有二十個人。
如果我一個個去破解他們的**,實在太慢了,也耽誤時間。
稍稍想了一下。
我從口袋裏,抽出了一張黃表紙,撲在了旁邊的石條上。找出之前我尋來的朱砂,和短毛筆,準備畫幾道符。
之前的第一張符,追蹤符,已經開了好頭。
對于接下來我要用的符陣,說真的,我都有些小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