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蜜兒一直在遭受分命格之後的反噬。
本來,她的魂魄就已經瀕臨消散。
别說這剛猛的銅錢劍刺過去了,就算不刺過去,隻是靠近她,單單是這銅錢劍上的氣勢,也有可能直接将她震得魂飛魄散。
她魂飛魄散,就是她和王霸共同的死期。
銅錢劍從我身側掠過的一瞬間。
我擡手,一把将其抓住。
回頭看去。
隻見麥田裏,不遠處,有一個人,身穿黃袍,快速的沖着這邊跑了過來。同時,他的手上還在掐訣。
而我手中的銅錢劍,在抖動着。
銅錢劍是他的法器。
黃衣,難道是中蔔派的人嗎?
當時。
蒼龍山異象,有風水師楊擎天接龍脈之時,轟動了整個玄門。
玄門分五派,山、醫、命、相、蔔,北山派、南醫派、西命派和東相派,都有人到盞樓村觀摩盛景,唯獨中蔔派沒有人去。
爺爺曾跟我說。
中蔔派的人,大都性格孤傲,孤僻。
所以,像那種湊熱鬧的事情,中蔔派不會參與。
洛城的玄門當中,以北山派爲主。
其他的,除了那個害劉三奎的邪惡風水師,是西命派的之外,我還并未見識過其他門派的人。
不曾想,竟在這裏,碰到了一個中蔔派的黃衣卦師?
“小子,朗朗乾坤之下,你竟敢在這裏修煉邪術,締結鬼契,我倒要看看,你能頂住我的銅錢劍多久!”
黃衣卦師聲音中氣十足,他的腳步,在十幾米外停住。
他左右腳開立,做馬步狀。
單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
距離稍遠,加之在夜色下,視線不好,我也看不清楚他的指訣,聽不到他到底在念些什麽樣的咒語。
總之。
我絕不能讓傷害林蜜兒。
中蔔派的人,高手有很多,實力是他們孤傲的資本。
所以,我下意識的感覺,這個用銅錢劍的人,應該不會是個弱者。
可是。
他指訣和口訣,又來了好幾遍。
我卻也沒感覺,手中的銅錢劍的力道增強了多少。
好像稍稍有些作用吧?
他在幹什麽?
氣勢挺強的,但又不準備繼續攻擊了?
黃衣卦師見我手上的銅錢劍不動,不由得皺眉,疑惑了一句。
“這……怎麽回事?”
看來,我先入爲主,以爲中蔔派的實力很強,高看了他。
我不再理會他。
現在估計跟這個人解釋什麽,他也不會聽,中蔔派的人孤傲,自認爲自知天下一切,是聽不進别人話的。
這邊,王霸看我抓着一把銅錢劍,問我。
“楊大師,出什麽事了嗎?”
我微微一笑,跟他說。
“沒事。”
“你繼續念,剛才被打斷了,現在要重新念一遍。”
王霸不多問,立刻點頭。
隻是,他張了張嘴,摸了摸後腦勺,一臉尴尬地看向我。
“楊大師,第一句什麽來着?”
我汗顔。
不過,也不跟他廢話,不能耽誤時間,直接讓他跟着我念。
“天地昭昭,不分陰陽……”
王霸立刻照做。
此時。
黃衣卦師再次左右腳開立,換了一種玄門的步法,站在麥田裏,看起來氣勢非凡,繼續去嘗試他的指訣和口訣。
一句句敕令下來。
但我手上的銅錢劍,還是一動不動。
我疑惑,他一直在裝腔作勢,就是不繼續攻擊,他什麽意思?
“風雨雷澤,乾坤借法!”
“敕……”
噗……
那最後一聲敕令,他還沒喊出來,反倒是噴出了一口鮮血。
一個踉跄,差點兒栽在地上。
我意外,他這是在……自殘?
我看不懂他招數。
無奈,我跟他解釋。
“前輩,這是誤會。”
“我朋友被人害了,我隻有這麽做,他才能活着。我雖然締結鬼契,但我這麽做,隻爲救人。”
可沒想到,黃衣卦師果然如我爺爺所講,很孤傲,他從地上爬起來,惡狠狠地怒斥。
“住口!”
“黃口小兒,修煉邪術養鬼,你還有理了?”
“今天,我定替天行道!”
這話說完。
那黃衣卦師竟咬破了指尖,掐掐訣。
“風雨雷澤,乾坤借法!”
“血祭!”
他又大吼了一聲。
整個人都在顫抖着。
我頓時無語,根本沒想到他居然這麽軸,都這種情況了,還在操控銅錢劍,想要去對付林蜜兒。
而且,他這次還使用了血祭。
這本就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
剛才他就吐血了,這次,他要再遭反噬,要的就是他的命。
下意識的。
我看了一眼手上的銅錢劍。
這人表面的氣勢很強,加之來自中蔔派,我覺得,他可能是高手,再不濟,也是有些實力的卦師。
中蔔派大都用銅錢劍,平日裏也多會以銅錢蔔卦。
如果是中蔔派的高手,用的肯定是帝王銅錢劍。
從小,我隻在爺爺的故事裏,聽說劉伯溫用過帝王銅錢劍,在現實中,卻從來都沒有見過。
想到這裏,我把目光放在銅錢劍上。
可看了一眼,頓感失望。
帝王銅錢劍,是以曆代帝王流傳下來的銅錢,最好是五帝錢,以玄門紅繩結,将其打起來,形成一把劍的樣子。
因爲帝錢上有龍氣,看起來不鋒利的一把劍,對于一切陰物的殺傷力非常的兇猛。
他這把,并不是。
這隻是一般的銅錢劍。
自鑄的銅錢,吃些香火,再以紅繩結打起來。
一把銅錢劍,足以說明他的實力,他隻能鎮住一把幾乎是最差的銅錢劍,那麽他的實力,不用懷疑,一定很差。
怪不得,他掐幾次指訣就會吐血。
這是因爲,他體内的罡氣根本不夠,剛才強行掐訣,直接傷了内髒血氣。
想清楚這些,我提醒了他一句。
“前輩,勸你停下血祭之法,否則,你會死。”
雖然他差點兒壞事,但是,就憑他阻止不了我,我也不想殺他,惹上生死因果。
可是,黃衣卦師冷聲一笑,卻反問。
“小子,我看,你這是怕了吧?”
“既然怕了,就該收手,把那個小女鬼給交出來!”
聽到他這些話,我一陣無語。
“我都已經說了,我這麽做,是爲了救人!”
“狡辯!”
黃衣卦師一手掐訣,一手指着我說。
“你如此狡辯,也改變不了你養鬼的事實!限你三十秒之内,交出那隻女鬼,否則,别怪我的血祭之法,傷了你!”
這人不可理喻。
同時,我看到,手上的那把銅錢劍上,出現了一層血霧。
這是血祭之法。
“最後十秒!”
他大喝一聲。
我看向他,無動于衷。
他見我不說話,似乎以爲我要服軟。
而我,則轉向他那邊,将他那把銅錢舉起來,手上發力,砰然一聲響,銅錢劍上所有的紅繩全部崩斷。
嘩啦……
銅錢劍變成銅錢,散落一地。
黃衣卦師的一聲血祭敕令,還沒有喊出來,銅錢劍先毀了。
銅錢落地,器毀法破。
他當即就噴出了一口血。
身體顫顫巍巍,看着這邊,散落在地上的銅錢,黃衣卦師撲通一聲蹲坐在地上,而我也不再管他,走到了石堰下邊。
如果他的血祭敕令出來。
我也能攔下來。
隻是等他出手之後,我再攔着,他遭受血祭反噬,必死無疑。
我斷了他的銅錢劍,讓他長個教訓。
王霸看我下來,看向河面上那邊,一臉疑惑地說。
“楊大師,不知道爲什麽,她……好像不肯過來啊!”
血契的咒語已經念出來了,王霸的指尖血,也點在那塊玉上了,林蜜兒卻一直站在河中央,不肯過來。
這的确有些奇怪。
我看向林蜜兒,以陰文跟她說。
“蜜兒,你快過來,午夜子時一過,血契再不成,恐怕對你不利!”
林蜜兒肯定能聽懂我的話。
隻是,她卻微微搖頭。
這我就不懂了。
這塊玉,是她的機緣無疑,王霸和她共用一條命格,這也沒有錯。給她和王霸之間,建立血契,順理成章的事情。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楊大師,你快看,這玉,怎麽又變回去了?”
“什麽?”
我回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