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三奎的魂魄,一直走到我面前。
他是新魂,本來應該沒什麽靈智,但走到我面前之後,他卻一直盯着我手上他穿過的那件外套在看。
“你要這件外套嗎?”
我問了一句。
用的是陰文,不知道他能不能聽懂。
他還真的看起來很木讷的點了點頭,我把外套給他,同時,在外套上彈了一個貫穿陰陽的指訣。
否則,這外套他是穿不到身上的,他是陰魂,甚至,連拿都拿不起來。
這時,袁勝義他們幾個,從陰魂群中穿梭而來,也追了過來。
看到劉三奎的時候,他們愣了一下。
特别是袁勝義,他直接問。
“小楊,這不是擡棺匠一脈的杠頭,劉三奎嗎?”
“他怎麽會……”
我點頭,沒想到袁勝義居然認識劉叔,不過,仔細一想,劉叔是做擡棺匠杠頭的,平日裏肯定會接很多擡棺的活,這種活,有的時候總會出一些奇怪的事,那就需要玄門的人出手來搞定。
袁勝義他們三位前輩,都是玄門中人,跟劉叔認識,也在情理之中。
見我把外套遞給劉三奎,袁勝義提醒我。
“小楊,他能認出自己的外套,隻能說明,他的魂魄還有些執念,或者靈智。不過,他已經成了陰魂,穿不了活人外套的。”
可他這話,剛剛說出來。
劉三奎卻伸手從我手裏,拿到他的外套,穿在了身上。
袁勝義他們,見此一幕,三個人全都瞪大了眼睛,被驚得是一愣一愣的,因爲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袁勝義吃驚的看着我,準備開口問。
可這時,後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你們看,那邊怎麽還有幾個活人,他們在幹什麽?不知道這是城隍重地,生人勿擾,活人勿近嗎?”
這聲音沉悶,壓抑。
他們說的是陰文,我本來意外,想要回頭看去。
袁勝義立刻拉住我的胳膊,低聲提醒。
“别看,就當沒聽到。”
他是玄門中的前輩,我自然該聽他的,所以,扭了一半的腦袋,立刻停了下來。
旁邊的吳中,也低聲跟我提醒。
“小楊,既然現在劉杠頭的魂魄已經找到,咱們就别在這兒耽誤時間了,速速離開這種危險的地方!”
他說的有道理,别真被盯上,就麻煩了。
我點頭。
伸手抓住劉三奎的胳膊。
因爲他的外套上被我使用了貫穿陰陽的指訣,所以,我能夠牽着他的胳膊,直接離開。這一幕,讓袁勝義他們好奇。
吳中跟袁勝義說了一句。
“看來,咱們小楊不是個一般人,他的背後有高人幫忙啊!那件衣服,不簡單!”
我不太懂他們在說什麽,現在隻一心想要帶劉三奎魂魄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讓他遠離會被陰差抓走的地方。
幾個人匆匆離開。
後邊那個聲音越來越遠,不過,我還是能夠聽到,他在說。
“算了,他們五個人都是活人,看打扮,應該都是玄門的人,今天有不少玄門的人到紙紮村去辦事,估計這幾個,坐錯了站,沒事……”
聽到這個,我暗自慶幸。
無心插柳柳成蔭,我本來隻是想把外套交給劉三奎,卻沒想到,他穿着活人的外套,倒是瞞天過海,騙過了那邊的陰差。
稍稍舒了一口氣。
我們幾個,已經從土地廟外的廣場上,回到了路邊站牌。
我把手上的兩道追蹤符,重新還給袁勝義。
“袁伯,謝謝您,您的追蹤符還給您,應該還能用。”
袁勝義苦笑一聲,說。
“追蹤符都是一次性的,怎麽能再用呢?小楊,扔了吧!”
我沒有扔,隻是給他遞了過去,還有用的東西,扔了就浪費了。
袁勝義随便接住,準備丢了,可是,仔細一看,兩張追蹤符上的朱砂筆迹還很清晰,的确還能用。
“诶?還真能用啊,真是奇了怪了!”
袁勝義覺得奇怪,遞給吳中他們兩個看,他們也都覺得奇怪。
其實,我不覺得這有什麽奇怪的。
追蹤符用了一半兒,當然還是可以回收再次利用的,否則,那些賦予符箓上的罡氣,豈不是浪費了?
我隻是幫他順便收了回來而已。
當然,我沒有解釋那麽多,畢竟,他們幾位是前輩,這些他們肯定都懂。
現在王霸一個人在店鋪裏,我有些擔心。
如果他不出店鋪還好,可一旦出現什麽情況,他恰好忘了我的禁忌,單獨出去,那就會有危險。
既然找到了劉叔的陰魂,我最好盡快返回。
所以,我立刻問袁勝義。
“袁伯,從這裏返回市區,該怎麽坐車?我不去紙紮村,是不是得找别的站牌?”
袁勝義擺了擺手,跟我解釋說。
“沒别的公交車,44路本身就不是往返公交,它是單程,隻往這一個方向開,終點站是紙紮村。”
“想要回去,得坐到終點站紙紮村,再從紙紮村的生門,走出去。”
旁邊吳中也補充了一句。
“小楊,你想啊,這44路要有返程的,陰魂都坐車返程了,那市裏還不亂了套了?”
我點了點頭,這話說的有道理。
拿出手機,我看了一下,王霸并沒有打電話,估計應該沒事。
我給他發了條短信,他很快就回複了,他已經把長命燈點上了,現在,燈芯火非常的穩,應該沒事。
等了大概五分鍾。
下一趟44路公交車抵達。
等車上陰魂下去,我們從這一站上車。
之前袁勝義他們說,要去紙紮村觀摩那位玄門高人,引天雷的遺址。
現在,暫時沒别的事,既然我必須去紙紮村一趟,那就跟着他們過去看看,他們說的引天雷的遺址,到底是哪位高人的傑作?
能讓整個玄門轟動的,肯定比我引那道天雷更加震撼。
正好,我還有一件事,要過去問問王柳絮。她家公主墳裏那位正主,爲什麽要給我一個打不開的盒子?
陰魂都在城隍廟這一站下了車。
整個車空空蕩蕩的,我們都有位置可以坐。
吳中在他們三個人之中,相對比較年輕,他說話,不拘小節,路上,他跟我說。
“小楊,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紙紮村裏,有一位美人仙姑,長得特别漂亮,隻可惜,我們幾個,去過紙紮村多次,都未曾見到過啊!”
旁邊的袁勝義也點頭。
紙紮村還有美人仙姑?
聽到這話,我就好奇地問。
“什麽樣的美人仙姑,我怎麽沒見?”
吳中問一挑眉,問我。
“小楊,你又沒去過紙紮村,怎麽會見過?”
“我去過的,昨天晚上,我就在紙紮村。”
我簡單的回答。
昨天晚上,我在那邊破了那個風水師的邪惡風水局,而劉叔現在隻剩一條陰魂,也是我破那個風水局的因果牽扯。
此時,他們三人同時看向我,似乎不太相信。
“小楊,你連44路公交車都沒坐過,怎麽可能去過紙紮村呢?”
吳中繼續問道,似乎不相信。
“去紙紮村,隻有坐44路公交,這一個方法嗎?”
我好奇的問,而吳中回答說。
“當然不是,不過,那得極其精通奇門遁甲,才能進去。你不是玄門高人,怎麽可能進得了紙紮村呢?”
他說完,本來我準備說,我也會些奇門遁甲的知識,可是,吳中卻先看向一邊,一直都不太說話的程先念,皺了皺眉,他對程先念說。
“老程,你别擔心,你哥他實力那麽強,肯定會沒事的。估計,他就是一時被困在了紙紮村,暫時出不來而已。”
程先念卻是滿臉愁雲,歎了口氣。
“唉……我哥他精通奇門遁甲,怎麽可能出不了紙紮村?”
話到這種份上,好像程先念那邊出了什麽事,我下意識地把目光,放在了程先念的臉上,五官之中。
父母兄弟,欲看吉兇,皆在五官十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