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王柳絮表情一滞。
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倒是先問了我一個問題。
“你怎麽知道桃花酒?”
我當然不會跟她說,我收到了桃花酒。
所以,就對她說。
“我一朋友,收到了一壇桃花酒,就白天的時候,在那條小河旁邊。不過,她是托一個小女孩送給我那朋友的。”
王柳絮聽我說完,她又跟我說。
“桃花酒,是我們主人的喜酒。”
“喜酒?”
我愣了一下。
在陳老的葬禮上,公主墳裏那位正主給我送一壇子喜酒,什麽意思?
“對啊,就是喜酒,而且,是你朋友和我們主人的喜酒,應該叫交杯酒。如果你朋友喝了那壇酒,就等于認同了婚事,我們主人會去找你朋友的。我們主人可是大家閨秀,很漂亮的,你朋友很有福分。”
這些話說得我有些頭皮麻煩,幸虧沒喝那酒。
可王柳絮卻繼續說。
“哦,對了,我忘了跟你說了。其實,那酒不用喝就行,人吃飯,鬼聞香,魂魄喝酒當然隻需要聞一聞就好了。如果你那位朋友覺得酒的來曆不明,不敢喝,但是,隻要打開了酒壇子,聞了就好。”
再聽到後邊這句話,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如果兩個人都聞了,那怎麽算?”
我繼續問道。
畢竟,王霸也聞了。
“那就都去侍奉我們主人,那個收到桃花酒的,做我們主人的丈夫,那個聞過的,就做個奴仆。”
竟然還有奴仆這一說?
王柳絮這些回答,讓我很是無奈。
怪不得我和王霸會中了迷魂,大半夜跑到孤山。
敢情公主墳裏的正主,是要把我們倆勾過去結婚,幸虧半路殺出個程天年,要不然,公主墳那種窮山惡水裏造就的東西,定然是成了氣候的,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是他的對手,估計很玄乎吧。
畢竟,我從小除了那本書上的内容之外,爺爺什麽都沒教我。
在這種風水陰陽的事情上,我肯定還隻是個初學者。
有機會見到真正的高人,我必須得虛心請教,努力學習才行。
其實。
以我這種問話的方法,估計是個人的話,肯定早就能夠猜到,我說的那個朋友,指的就是我自己。
但王柳絮畢竟隻是個紙人,普通的陰魂,靈智有限。
她說完,見我不說話,又開口。
“我們主人,一般都隻送桃花,帶一些奴仆回去。自從我跟了我們主人之後,它從來都沒有送過桃花酒的。”
“主人說過,隻有那種有大造化的人,才值得她送出那壇桃花酒。”
“哦,對了,提起這件事情,我想起來了,三年前公主墳好像來過一個客人,他和我們主人談論的,就是桃花酒的事情,但是,好像後來我們主人沒同意,就把他趕走了。”
“不過,那個人不像其他來做客的,他好像是給别人說媒的。他年齡挺大了,我們主人趕他走的時候,也挺客氣的。”
“别人來公主墳,幾乎都是灰溜溜走的,但那個人走的時候,我們主人還親自出來送他呢!”
王柳絮提到的這個神秘客人,讓我有些好奇。
這個人會是誰?
他過來找公主墳的正主,要給誰說親?
我立刻問王柳絮。
但王柳絮卻搖了搖頭,說他不認識那個人,隻感覺,那個人年齡雖然大了,但是非常的有氣質。
至于給誰說親,她更不知道。
聽完這些,我又問王柳絮。
“你剛才說,你們主人是大家閨秀,但我記得,你在靈棚的時候還說,公主墳裏的是狐大仙,那她到底是什麽啊?”
我準備趁熱打鐵,準備套她幾句話。
可沒想到一提這個,她立刻警惕了起來。
“那都是我編出來騙你們的,我們主人的身份,不可說。說出來,也不是我魂飛魄散那等小事。”
她這話剛說完,外邊就傳來了聲音。
“楊大師,那紙人沒把你給辦了吧?你别害怕,穩着點,表哥我這就去救你!”
王霸的聲音從外邊傳進來。
同時,程天年還在一邊說。
“這些紙人最怕水,等下,我們沖進去,拿這兩盆水隻管往她身上潑就行了。時間不長,估計這會兒小楊還沒被吸幹!”
“你們别進來!”
我在裏邊喊了一聲。
王霸立刻說。
“楊大師,你清醒點,那是紙人,可不是活人,一哆嗦,瞬間索然無味,它會把你抽幹的,我這就去救你!”
他這話什麽意思,我聽不懂,什麽索然無味?
接着,我就聽到,外邊的水淋到門上的聲音。
王柳絮這個紙人,并不是什麽有害的陰魂,所以,她的存在,沒什麽。
我問她話,她也算挺配合,我也從她這裏得到了不少信息。我不會像有些陰陽風水師見到這種陰魂,一概超度或打散。
王柳絮聽到外邊的水聲,幾乎下癱在地上。
她眼巴巴的瞅着我。
我立刻掐出指訣,掐了一個解字訣,彈了出去。
八方水訣陣,立刻就散了。
王柳絮看向我,我直接對她說。
“沒事,你快走吧。”
随即。
王霸和程天年已經踹開了紙門,沖了進來。
他們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了兩個盆子。
端着水,四下尋找,準備消滅陰魂紙人。
兩個人把我保護在中間,特别是程天年,對我說。
“小楊,多謝你剛才的救命之恩,你放心,有我在,那個紙人不敢在靠近你的,她們怕水!”
估計他們兩個,都以爲我正在被王柳絮欺負。
我心中苦笑,一個普通的遊魂野鬼,怎麽可能欺負得了我?
但看他們心潮澎湃,我又不好意思打斷。
王霸左顧右盼,十分緊張的問。
“那紙人哪去了?”
程天年把水盆放在地上,他捏出一個指訣,深吸了一口氣,四處查探了一番。似乎沒有發現什麽,回頭長舒了一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說。
“小楊,你别害怕,紙人已經逃走了。”
我哦了一聲,倒是沒跟他們說,王柳絮其實是我放走的。
接着,我跟着王霸他倆出去。
路上。
我想到王柳絮的話,就問程天年。
“程先生,你有沒有什麽仇人?”
其實,我覺得,王柳絮口中,那個叫楊擎天的風水師,在紙紮村擺陣,肯定不隻是爲了阻止程天年對付公主墳。
公主墳裏的正主,既然那麽厲害,提都不敢提,需要别的風水師來替她擋?
所謂的阻止程天年對付公主墳,我看,其實是那個風水師的幌子,他想要借替公主墳掩護,殺掉程天年。
否則,想辦法趕走程天年就行了,爲什麽非要置于死地?
風水局索命,那是大因果。
下了陰司,是要問重罪的。
如果不是大仇,誰肯冒這種險,布置這種腌臜的風水局害人性命?
程天年仔細的想。
“我沒得罪過什麽人吧?不過,我程家玄門,有沒有得罪過誰,那就不得而知了。畢竟,玄門的鬥争,少有正面交鋒。”
“那你有沒有得罪過楊擎天?”
我繼續問,畢竟王柳絮說了,那個人就叫楊擎天,她應該不會記錯。
程天年愣了一陣子,直接笑了。
“小楊,你可真會開玩笑,你确定你說的是楊擎天?”
“那人可是風水界的傳奇,移山填谷接蒼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我程天年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也不敢得最那種大人物!”
那就奇怪了,興許,他無意中得罪了那個人?我思考着,還沒回答什麽,附近卻先傳來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快看,他們在那邊!”
陰冷如同能攝魂般的聲音傳來,一道道黑影,從各個過道之内竄過來,我們三個就被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