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歲?”
“我怎麽記得,張兄是二十八歲才以聖境一重天的身份加入的大夏皇朝?”
質疑聲起。
呼。
衆人視線再次轉移,從邬羁身上轉移到張天千身上,充滿困惑。
畢竟,邬羁吐露的這些和他們知曉的事實,差距太大了!
在他們很多人的印象裏,張天千雖然也算是個小天才,但絕對沒有邬羁所說的那麽誇張。
十九歲的聖境,那是什麽樣的人物?
二十歲之下,若是能突破聖境,無論你是哪個皇朝的,必然會被各大聖宗皇朝争相拉攏,從而名震天下!
因爲,這是洞天苗子!
曆史證明,凡是在二十歲之前突破聖境的,實力爆發期都特别長,隻要中途不隕落,後世十有八九會成爲洞天。
張天千……沒聽說有這麽光輝的曆史啊!
然而,當他們的視線落在張天千身上,這才發現,後者的臉色不知何時已經陰沉到極點,一雙眸子縮成針眼大小,難掩其中震驚和駭然,雙唇緊繃,似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時。
邬羁仿佛也沒打算等他回答,自顧自道。
“張前輩本該名震天下,隻可惜,卻被血月魔教耽誤了。”
“血月魔教一位宗師隐藏鎮中,即将突破,陷入瘋狂,殺人奪血。那一天,前輩還在閉關,當終于覺察不對出關,卻發現家中……”
“夠了!”
轟!
一股絕強的威壓驟然從張天千的身上爆發,自從來到這裏,他一直是在場所有人裏最鎮定的那個,但是現在,卻因爲邬羁的一句話,破防了!
衆人大驚。
而與此同時,他們望向張天千的眼神也多了一絲憐憫。
他們明白了。
哪怕邬羁剛才的闡述被張天千生生打斷,但是也足夠他們明白在他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使得原本兩年之後才會突破的他,提前突破了。
因爲仇恨。
因爲殺戮!
誰能想到,在他準備突破的關鍵時刻,有血月魔教宗師也在城内,并且比他突破地更快?
他的家裏人,因血月魔教而死!
“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我從未和第二人提及!”
張天千睜大猩紅的眸子,死死盯着邬羁,竟然有幾分欲要擇人而噬的架勢,令人心悸。
邬羁也不由心頭一震,但立刻穩固了下來,道。
“關于前輩這些,當然是吾主所說,我隻是代爲傳話而已。”
“并且,不僅是張前輩……”
邬羁說着,話音一轉,視線也從暴怒的張天千身上轉移到了他身邊另外一人身上。
“洪秋,洪兄。吾主讓我問問您,可否還記得十八年前之事?”
“若不是當年洪兄的弟弟爲君替死,若是得到了那株千年火鳳花,洪氏家族今天應該有兩大聖境……不,是兩大道君坐鎮了吧?”
“洪兄也不會因爲那一戰道基受損,至今還困足在聖境二重天中期……”
嘩!
此言一出,張天千旁邊的洪秋立刻也是臉色瞬間大變,如聞鬼魅一般望着邬羁,心頭悸動難以壓制。
“你……”
洪秋正要說“你怎麽知道”,突然想到,張天千剛剛才說過,整個人猛地愣住了。而另一邊,邬羁已經看向其他人。
“薛凡兄……”
“林曉兄……”
一個個名字被邬羁提及,同樣被提及的,還有他們身上一段不爲人知的曆史。
幾乎每被邬羁點到一人,他都會身體一震,臉色大變,憤怒之色從眸子裏迸發而出。
但。
這憤怒隻有小半是針對邬羁的,針對他提及了自己不爲人知的秘密。
剩下的一大半都是……
血月魔教!
而就在邬羁把這些事娓娓道來之時,衆人也終于明白,爲何是他們被“選中”了。爲何邬羁剛才會說,當說明真相,他們不會再離開。
他們,都和血月魔教有着血海深仇,不共戴天的仇恨!
并且……
他們都曾被血月魔教重創,從而耽誤了自己的武道突破!
呼。
在邬羁的話音裏,他們餘光對視,突然彼此之間的距離近了一些,有種同爲天涯淪落人的感覺。但同樣增加的,還有他們眼底的驚駭。
對邬羁的驚駭。
對……業果之主的驚駭!
“他全都知道!”
對于他們每個人來說,邬羁此時所說的,都是一段不爲人知的秘密和往事,和張天千一樣,他們從未對第二個人提及過。
但。
全都被邬羁說了出來。
“他是鬼麽?”
“或者是……神?!”
人人精神一震,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望向娓娓道來的邬羁,眼底忌憚莫深。
這是對他們無法理解的世界的未知的恐懼!
業果之主……究竟是什麽人?
哪怕是無敵洞天,恐怕也……不,是一定沒有這樣的手段!
可是。
業果之主有!
事實就在眼前,由不得他們半點懷疑。
終于。
當邬羁的口中連連說出十九個名字,視線落向最後一人時,所有人心頭震蕩更加劇烈的同時,也忍不住扭頭望去,眼底多了一抹好奇。
第二十個,也是最後一個,是個黑袍人,渾身被黑色鬥篷遮掩,不見容貌。
同樣,在剛才對抗周慶年時,他也是衆人中唯一一個沒有出手的,也是身份最爲隐秘的。
他是誰?
他和血月魔教有何仇怨?
然而就在這時,他們不知道的是,邬羁心裏也有同樣的疑惑。之所以把這人放在最後一個,也是因爲,在李雲逸交給他的那信息中,其他人的信息都能依靠容貌很輕松找到對象,隻剩下這一個,并且信息最少,沒有什麽故事。
起碼,邬羁沒有從中看出後者和血月魔教之間的仇怨。
但,他還是開口了。
“邱影兄……”
可是,令邬羁自己都沒想到的是……鬥篷猛地一震,一道沙啞如鐵索摩擦的聲音突然響起。
“夠了!”
“你道破我們的秘密,無非是想證明你背後之色的力量。我承認,在這一方面,他很強。但是,想用它們作爲讓我們替你賣命的籌碼?”
“你以爲我們會上當?!”
邱影?
陌生的名字。
沒有聽到邱影這個名字背後的故事,衆人不免有些失望。畢竟,他們的往事都被邬羁說出來了。但後者此話一出,所有人還是精神一震,望向邬羁。
這是脅迫?!
這時,邬羁也沒想到,自己隻是提及了邱影的名字,後者反應就這麽大,但很快鎮定下來,道。
“賣命?”
“邱兄誤會了。在本人看來,這是一場合作,并且是好處遠遠超過各位想象之外的合作。”
“吾主此舉當然是要證明自己的實力,否則,諸位也不可能安心留下,對吧?”
“并且,吾主可向諸位承諾,隻要此事結束,各位付出了相應的努力,取得足夠的戰果,吾主不僅會給各位足夠的酬勞,甚至,就是諸位體内的傷勢,吾主也會在第一時間幫助諸位恢複,重獲完整道基,突破之路再無桎梏。”
什麽?
重獲完整道基?!
砰!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臉色一變,包括張天千也是如此,情緒難以穩持。
這可能麽?
如果是其他人對他們說出這番話,道出這些承諾,他們肯定不相信。畢竟,這些年來,他們哪一個不是走訪過各大神醫,企圖恢複大道之傷。可結果……都失敗了。
業果之主能做到麽?
他們也無法完全相信邬羁,但,後者剛才如鬼魅般的表現……起碼讓他們看到了希望!
人人眼底神光閃爍,顯然已經動心了,隻是還沒有達到足夠讓他們下定決心的程度。而這時,邬羁也看出了這一點,眼底精芒一閃,輕輕一笑,再下重手。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甚至不需要吾主出手。”
“各位不要忘了,此事關乎的究竟是什麽。是南蠻山脈遺迹,更是天地大變之兆……其中或許隐藏了何等機緣,即使我不多說,諸位心中亦有自己的思量。”
“現在,各位可以做出自己的決定了,究竟是去,還是留下,跟随我主步伐,共抗血月魔教之謀。”
呼。
邬羁說完,真的後退了一步,一副不再多言的模樣。而他最後這些話,也真的起到了一錘定音的效果。
天地大變!
遺迹傳承!
轟!
邬羁此言一出,所有人再次眉心一顫,眼底精芒如潮。
雖然是聖境,他們哪能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
天地大變,是連中神州各大聖宗皇朝的洞天至強者都争相讨論的存在,他們哪能不在乎?
哪怕,它是假的。
但。
南蠻山脈遺迹總是真的吧?
這些遺迹,都是數萬年來奔赴至此的道君,甚至洞天境至強者身死所化,其中的傳承和好處,是經過時間檢驗的!
數千年前,當巫族和人族的關系還沒有那麽嚴峻,可是有不少人從中得到巨大好處,一飛沖天的。
即使現在,中神州也流傳着各種關于它們的傳說,隻是人人都知道,以現在巫族和人族的關系,想要從南蠻山脈遺迹裏得到好處幾乎不可能了,連靠近都難。
可是現在。
世人夢寐以求的機緣,就在眼前!
并且。
“複仇!”
人人心頭一團烈焰蒸騰,是複仇的欲望和怒火。而在這三道誘惑的驅使之下,他們的腳步,哪裏還能挪動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