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桑霍克不再是酒保的模樣,而是年輕版的伊桑霍克,手裏還提着一個大提琴箱子。
那是他的時空穿梭器。
君臨看看他:“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還是第二次?又或者是第三次?”
伊桑霍克微微一笑:“有趣的問題。就好像畫了一個圓,在上面随意截一個點,然後問它是終點,還是起點。但是對于圓來說,任何地方都是終點,也任何地方都是起點。”
君臨搖頭道:“時間不是圓,悖論不可逆。”
“幻想法則不需要合理性,即便是悖論也可以存在。”
“但是次元需要規則,需要邏輯。”
“有序之中也可以存在無序。”
“但最終會歸于有序。”
聽到這話,伊桑霍克笑了。
他說:“跟我來。”
他走出病房。
醫院裏已空無一人。
伊桑霍克一路走去,來到下一層,他推開一間房門。
這時君臨才發現,原來醫院裏還有一個人。
不,是兩個人。
一個女人。
一個孩子。
女版伊桑霍克和孩版伊桑霍克。
男版伊桑霍克已道:“我想不用我解釋,你也明白了?”
“是的,你是在這個時段生下了你自己。”君臨道。
女版伊桑霍克已回答:“我在任何時段存在,但隻在這個時段能遇到你。”
“這不是時段的問題。”君臨搖頭:“時光不可逆,你們的存在不是自我交配繁衍的結果,是尼古拉的創生。”
聽到這話,一男一女兩個伊桑霍克一起點頭。
就連那新生幼兒的伊桑霍克,都睜大眼睛看君臨。
男版伊桑霍克已道:“是的,你找到了答案,我們不是時光逆流的結果,隻是至高之神的作品。我們本來就是一個人,也終将歸于一。”
女版伊桑霍克道:“但我們自己做不到,隻有一個人可以。”
君臨點點頭:“我……是我幫你們融合了。”
“是的。”兩個伊桑霍克同時回答。
君臨沒有立刻動手。
他看看四周,道:“我需要一個答案。”
兩個伊桑霍克同時道:“幻想法則沒有答案。”
“但是我要有。”
“所以你就是答案!”
我就是答案?
君臨的眼睛眯了起來。
他點點頭:“是的,我就是答案!我明白了!”
他走過去,順手一揮,便如尼奧一般,眼前已出現無數光點。
那是街上行走的行人,他們的身體閃現出綠色的光輝,呈現出無數流動的代碼。
但是四周的高牆,建築,所有的一切,卻都是真實的。
唯有少數幾個例外。
伊桑霍克。
他們是真實的。
君臨,他既是真實,也是虛假。在他的身體裏,有代碼,但又不是全部,而是介于兩者之間,仿佛水中染上了墨,讓看不真切,難以判斷。
君臨看着自己的身體,道:“真實與虛幻的結合。在十日輪回的時區,生命是真實的,除生命以外的所有一切都是虛假的。但在這裏,一切相反。生命是虛幻的能量體,所有的表現都隻是程序碰撞的結果,隻有生命以外的物質是真實……雙時區。”
君臨說着笑了:“這是又一個輪回時區,對嗎?一個以半年爲單位的時區?”
他終于看明白了。
永恒位面不是雙星位面,是三星位面!
它有一個主位面和兩個子位面,也就是兩個時區位面。
一個是十日輪回小時區,生命是真實,物質是虛幻。
一個是半年輪回大時區,生命是虛幻,物質是真實。
它們就象是平行空間,每當小時區輪回十八次,大時區就正好輪回一次。
之所以這樣,很可能就是因爲沃茲的實力不夠。
他無法一下子創造一個完整的輪回,尤其是涵蓋大量真實物質的輪回,所以隻能将其分解,就像是兩個互相耦合的齒輪,在相互作用下運轉。當一個齒輪運轉達到一定程度時,就可以推動另一個齒輪的運轉,如此交互用力,形成循環。
值得注意的是,小時區的生命雖然是真實的,卻不是本體。
本體依然在核心主位面。
那麽十日輪回區内的真實生命又是什麽?
君臨給出解釋:“是思維衍生的産物。首先,真身進入主位面,意識進入大時區位面,但由于大小時區耦合的關系,大時區的意識會影響到小時區,意識折射作用下,在小時區再形成一個新的生命體。”
男版伊桑霍克道:“我并不理解你的判斷。你知道,作爲幻想生物,我們并不需要懂得原理,幻想沒有原理,也不需要原理。”
“但是現實需要。”君臨道:“我在第二次覺醒後進入過大輪回,我經曆過一次這樣的事。是我讓唐劍兒和岑佩珊成爲了同一個人,也是我給了她那些意識,用來影響我自己。這不是因爲時光可逆,僅僅是因爲大時區的輪回裏,其思維意識同樣在影響着小時區發生的一切。”
女版伊桑霍克道:“你就一定要給這一切找出合理的解釋嗎?爲什麽不可以讓幻想更純粹一些?有些東西不需要合理的答案。”
“但是我需要。時光逆論行不通,真理就無法實現。”君臨緩緩擡起手:“一切都必須有一個合理解釋。如果這不是答案,那就讓它成爲答案!”
随着君臨的說話,整個位面在這一刻仿佛都爲之轟鳴起來。
世界在顫抖,法則在呻吟。
那是位面的回應,是法則的回應。
這代表着它或許還有不健全的地方,但所有不健全之處,在君臨絕對真理的影響,都在向着他所說的方向前進,并成爲他所言的那個事實。
男版伊桑霍克忍不住道:“你沒有找出全部的根源,就強行修改了現實,因果在你的手中颠倒,你用現在的結論決定了最初的起因,這樣做,和時光逆轉又有什麽區别?”
伊桑霍克說的沒錯。
時光可逆是悖論,因果颠倒也是悖論。這個位面的系統,本有它自己的答案,卻因爲君臨一句話,就向着他說的方向滑落。
這種颠倒因果的做法,和時空颠倒的悖論沒有本質區别。
都是用果來影響因。
君臨一笑:“但是它成功了!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意味着方向沒有錯,差别隻是細節。絕對真理并不能颠倒因果,它隻是讓不合理變得更合理。”
他還是在爲自己的行爲強行尋找邏輯!
“但也可能讓合理的變得不合理。”女版伊桑霍克道。
“是的,一切隻看如何使用。而我,我的使命就是讓一切混亂與無序,歸于有序。這是我的作用,也是幻想法則所期待的!”君臨說着指向三個伊桑霍克:“你們不應該同時存在,隻需要一個!”
随着他這一指落下,三個伊桑霍克同時消失。
待之而起的,正是當日所見的酒保。
手中的大提琴化作煙塵消散,又重新凝結。
伊桑霍克看看手裏的大提琴,說:“現在我再不可能創造新的自己了……是你讓我擺脫了那無盡的噩夢。”
“不必客氣。”君臨回答。
伊桑霍克緩緩向後退去,就這樣消失不見。
沒有約定,彼此都知道,他們将在何處再次相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