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場五樓,家具展區。
葉清弦把自己抛到一張白楊木制的大床上,在彈性十足的床墊上翻騰了幾下,然後說:“都找過了,沒看到什麽人,也許那家夥已經跑了。”
“也許吧,誰知道呢。”靠在欄杆上,君臨看着樓下說,表情很平靜。
葉清弦皺起眉頭:“我認爲我們不該再留在這兒!”
君臨搖搖頭:“你不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嗎?”
“機會?什麽機會?”
“覺醒偵查能力的機會。”君臨回答:“也許你還沒明白,但我現在到是有個想法。我覺得,我們覺醒的能力,和我們當時所處的狀态有關。”
“你是說……”
“法則回應!”君臨道。
次元法則本身是不具備思考能力的,它并不知道誰需要什麽能力,需要你自己去告訴它,這就是所謂的“明确目标”。
而要做到這點,就需要有強烈的精神刺激,本質上,它其實是集中意志,呼喚法則。
比如當葉清弦從天台跳過去時,她唯一的想法就是一定要跳過去,跳不過去就會死,這個時候,次元法則感受到她的意志,并賜予了她跳躍的能力。
如果是君臨去跳,他的想法可能就恰恰相反,很有可能是“如果掉下去,一定要撐住不能死”。
在這種情況下,同樣是覺醒能力,君臨不會得到彈跳,卻可能會得到高空墜落不會摔死的能力。
而如果是那當初被君臨殺死的花臂男,他在跳的時候,本能就會告訴他,隻要伸長手臂夠到對面就能活下來。在這種情況下,他哪怕摔死都不會覺醒能力,因爲他不需要依靠新能力來救自己,隻需要發揮好自己的舊能力。他沒做到那是他的問題,法則不會對他破例。
法則掌控者們到後來會越來越難覺醒能力,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當使用現有能力(不管什麽手段,也不管這個能力能不能達到标準)就能解決問題時,就很難再去依靠新的手段。這應該叫做排擠效應,即舊有能力會先天性占據重要位置,排擠可能會出現的新能力。
所以新能力的誕生,除了法則碎片外,主要就是通過新的危機,新的需求。
這也是爲什麽尼古拉不允許使用系統裝備的原因——好的裝備自帶技能,技能越多,覺醒幾率就越低。
反過來,沒有技能的垃圾裝備到是可以用,所以君臨用劍,用斧子,都不受限制,但如果某把好武器基礎屬性特别高,那尼古拉也會限制,因爲他會覺得這同樣影響你的進化了。
這刻君臨輕聲道:“你知道有個家夥可能就隐藏在暗處窺視你。你要麽被它殺死,要麽就殺死它。這注定将是一場監視與反監視的對決,就看誰的耐心更好,誰的能耐更大。還有什麽比這更好的機會?爲什麽你要選擇逃離?”
“可如果你死在這裏呢?”
“那就死吧。”君臨回答:“算算到現在,我已經被偷襲過三次。那個花臂男,還有火山高校的張良他們,再加上你也算一次。陰暗之中,無數雙眼睛盯着你,将來我們還不知道會面臨多少次這樣的情況,不覺醒偵察能力,我們早晚會被人陰死。”
說着君臨一笑:“我這個人,和别人不一樣。我不是一個喜歡找死的人,一路冒險也不是我的追求。但至少這一次,我必須這樣。”
“爲什麽這一次要拼?”
“因爲尼古拉現在給我們的環境可以說是新人最好的進化環境,錯過這次,以後就沒這麽好的條件了。另外,我一向是相信窮當進取,富當保守的。現在的我們,都是窮人,不搏一次,掙好第一桶金,後面的路也不好走。”
“搏成功了,後面就一帆風順?”
君臨想起了尼古拉,笑笑:“到也未必,但這不能成爲我們放棄的理由。”
葉清弦默然。
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不管願意還是不願意,葉清弦都沒得選擇。
當天夜裏,兩人就留宿在這兒。
夜很靜,聽不到一絲雜音。
躺在床上,葉清弦卻怎麽也睡不着。
她閉着眼,身體輾轉反側,時不時就要翻個身。
突然,不遠處響起呀的一聲。
葉清弦一個翻身坐起,手裏已握住詛咒之刃,然後她才看到,君臨正站在距離她的不遠處看着她。
“睡不着?”他問。
葉清弦臉一紅,放下刀:“隻是有點緊張,總覺得會被偷襲。”
君臨笑笑:“我上廁所。就你這翻來覆去的架勢,真有偷襲者也被你吓退了。”
“那我到省事了。”葉清弦沒好氣的哼了一生,重又躺了下去,隻是手裏依舊抓着她那柄刀,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安心。
躺在床上,葉清弦睜着一雙明亮的眸子,仿佛黑夜裏的繁星一般。
突然她說:“君臨。”
“恩?”君臨恩了一聲,已躺回床上。
“爲什麽你會不怕死?”
短暫的沉默。
片刻,君臨的聲音才響起:“沒有人能真正不怕死,問題在于怪物也好,幻想生物也罷,它們并不等于死亡!它們就象是原野上的野獸,也有屬于自己的需求與畏懼。你越是怕它們,它們就越是兇狠,你越是不怕它們,也就離死亡越遠……它們不是死亡的使者,隻是這被遺棄的都市中的可憐蟲。”
葉清弦默然,好一會兒她才說:“把可怕的怪物說成是可憐蟲,有意思。”
她翻了個身,看着君臨道:“那跟我講個故事好嗎?要斬妖除魔類型的。”
君臨抓抓頭皮:“你這可難倒我了……西遊記怎麽樣?”
“都行。”葉清弦呢喃這回答。
于是君臨開始講故事。
不過大概是故事太老套,葉清弦聽得昏昏欲睡。
她的眼皮越來越重,盡管努力的想要自己清醒,但她終于還是漸漸睡去……
啪!
再次坐起的時候,葉清弦發現遠處的窗外泛起了一片微微白光。
清晨來到。
葉清弦一拍額頭:“睡過去了。”
君臨捧着臉盆從另一邊走來:“看來我果然有催眠的能力,一聽我講故事,你就睡着了。”
“沒給你激發成法則能力?”葉清弦斜眼瞅他:“比如催眠?”
君臨聳肩:“昨晚上用了十八次絕對真理,一次都沒成功……可能是刺激不夠。”
兩人互相看看,一起笑出聲來。
葉清弦這才起身道:“好吧,看來昨晚風平浪靜什麽都沒發生,也許那家夥真的已經不在這兒了。”
“這對你來說不應該是好事嗎?”
葉清弦起身向窗口走去,從窗口邊往外望。
窗外的世界很安靜,除了那幾具挂在大樓上的屍體,什麽也沒有。
不知道爲什麽,葉清弦總感覺有些不對,卻又不知道是什麽,她心中疑惑,嘴上則随口道:“對我來說,有怪物在昨天晚上出現,攻擊并傷害了你,幸虧我及時出手殺死它,把你從怪物的嘴裏救出來,并爲你上了生動一課,讓你知道什麽叫玩火……這才叫好事。”
君臨看着她依然微帶嗔怪的面容,嘿嘿輕笑起來。
他說:“右邊盥洗室還能用,去洗一下,換身衣服,然後去打獵。”
既然大樓裏沒有怪物,自然就要出去找。
殺戮或者被殺戮,是候選者永恒的命運。
“知道了。”葉清弦拿起臉盆,拿上昨天找到的洗面奶等物,還有一張面膜,徑直去了盥洗室。
“你還用那玩意?”君臨深感詫異。
“悉心保養皮膚是每個女人的美德。”葉清弦回答。
“那我建議你戴着面膜去作戰。”
“爲什麽?”
“因爲你們女人一戴那東西看起來就象是個死人,沒準能把怪物都吓死。”君臨笑道。
“死人?”
盥洗鏡前,正在用水擦臉的葉清弦突然停止動作。
她似是想到了什麽,突然沖出盥洗室,一直沖到自己先前站立的窗口邊。
然後她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怎麽了?”見她沖出來,君臨走過來問。
葉清弦怔怔望着窗外,她緩緩舉手,指向外面:“那些屍體……多了一具。”
大樓外挂着的屍體多出了一具。
是一具鬼魈的,它就這麽挂在商場上,迎風晃蕩着,仿佛是在嘲笑那些自以爲安全的人類。
而在昨天這具鬼魈的屍體還不存在。
君臨狠狠盯着那屍體看了一會兒:“看來他有些不甘寂寞。”
取過戰斧,君臨向樓上走去。
腳步聲落在空曠的大廳中,傳來低悶的回聲。
戰斧柄在手中轉動着,君臨目光如電芒,掃過每一個角落。
從五樓到一樓,再從一樓到五樓,反複查了三遍,卻沒有看到一個鬼影。
葉清弦都忍不住道:“也許他真的不在這兒?”
“他肯定在。”君臨回答:“說不準他正看着我們。”
這話讓葉清弦心中不由一寒。
她向左右看了看:“他也會隐身?”
“也許吧。”君臨目光轉動着,落在不遠處的一台跑步機上,心中忽起警意,他大喊:“趴下!”
君臨猛回身按倒葉清弦。
轟!
跑步機炸裂,無數的零件彈簧螺絲噴湧而出,如風暴般席卷了整片空間。
趴在地上,葉清弦聽到頭頂風聲有如海嘯刮過,伴随着的君臨的痛苦低哼。
“君臨!”葉清弦叫了起來。
君臨卻隻是按着她的頭不讓她起來。
待到風暴過去,君臨的手才漸漸松開。
葉清弦擡起頭,看到四周就象是剛經曆過機關槍掃射一般,已是滿目瘡痍。
大量的螺絲,銅片,鐵條砸在牆上,把周圍的牆壁擊成了麻子,一些力量強大的零件更是把厚達三十公分的牆壁都直接擊穿,露出裏面的鋼筋水泥。
葉清弦也被這場面吓住了。
一聲悶哼傳來,君臨的手無力地耷拉下來,葉清弦這才反應過來,抓住君臨:“你怎麽樣?”
君臨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我猜我新換的衣服肯定完蛋了。”
葉清弦一把扳過君臨,現出他的後背,眼前的一幕讓她震驚,隻見君臨的背上已密密麻麻嵌滿了來自跑步機上的零件,血水将他整個後背都染成赤紅。
“天哪,你成蜂窩了!”葉清弦嘗試着想爲君臨止血。
就在這時,遠處一個光點突然亮了一下。
君臨喝道:“小心!”
葉清弦頭一低,一道光弧擦着她的頭皮飛過,打在不遠處的牆面上,帶起一片塵屑飛揚。
不及轉頭,葉清弦将君臨猛地向旁邊一拉,就聽砰的一聲,君臨剛剛還停留的地面已又炸起一蓬煙霧。
“他在那邊!”君臨指着遠處一角大喊,襲擊是從那邊的角落傳來的。
葉清弦手一揚。
什麽也沒有。
但是下一刻,遠處驟現一把飛刀,刺向那虛無暗處。
“嘶!”尖銳的嘶嘯聲響起。
刷刷刷,一連數道灰光飛掠而至。
葉清弦已來不及躲避,她一咬牙把自己往君臨身上一趴,三根石刺已先後紮在她的腿上和手臂上,帶出一抹血泉。
“閃開!”君臨吼了起來。
“我不會放棄你的!”葉清弦大喊。
她左手壓住君臨的身體,右手一揮,又是一刀飛出,不過這次那躲在暗處的家夥顯然學了乖,飛刀乍現,擊穿空氣,正刺在牆壁上,隻留下刀尾微微顫動。
不過這一刀也讓來自暗處的攻擊暫停,葉清弦拉着君臨飛快地躲在一根柱子後面,同時道:“快開啓寶石。”
“不行!”君臨回答:“我傷得太重,我能感到那些東西留在我身體裏,阻止了我的恢複。你必須把東西拿出來,開了寶石你沒法給我治傷。”
“可是那家夥不會給我機會!”葉清弦咬牙切齒喊。
“我來搞定!”君臨咬着牙道:“我的手還能動,偶爾我也是可以客串天罰者的。”
“知道了!”葉清弦沒好氣道:“真是個瘋子!”
左手對着君臨的背部一探,一枚彈簧已在手中,将它輕輕向上提去,傷口翻開露出鮮紅血肉,有如嬰兒的小嘴一般崎岖不平。
啪,葉清弦将彈簧丢棄。
君臨一把抓住。
暗處再度射來一枚石刺,打在柱子上,激起火花飛濺。
同時君臨手一揚,那彈簧發出一團亮光飛出,打在牆壁上竟然還發生了一次反彈,激起黑暗中凄厲的尖嘯。
隻是這聲音不像人類,到更象某個怪物。
“它就在那兒……”君臨低語着,同時葉清弦左手再探,背部又是一道血泉飛出,一根小螺絲從他的體内飛出,翻滾着落在君臨眼前。
曲指輕輕一彈,小螺絲先是光華一閃,然後悄無聲息的飛出,就象一枚釘子躺在地上。
下一刻就聽到又一聲凄厲的長嘶,這應當是對方踩在“釘子”上發出的吼叫。
對方顯然沒有想到在一個對手已經重傷的情況下,還能遭遇到如此激烈的反抗。
這讓他不得不謹慎起來。
柱後與拐角處就象是兩個槍手在互相射擊,砰砰砰射來的石刺不斷擊打在柱子上,同時來自君臨身體裏的零件也一一飛射。
“該死,那到底是什麽家夥,好像不是人。”
“尼古拉可沒說過幻想生物都是人。”君臨回答。
幻想生物太多了,人可以穿越,怪物當然也可以。
現在看來,這個家夥應當不是人類。
“我看不見它!”葉清弦手忙腳亂地喊道:“它可能會隐形!”
“不太象。”君臨大聲回答:“如果能隐形,它就不該藏在暗處,而是走出來從各個角度發起攻擊……嗷……你輕點!”
“對不起!”葉清弦大聲回答。
她一件接一件地往外取零件,血水不停地流着,仿佛永遠也流不空一般。
如果這時候君臨的頭上有生命條,就會看到君臨的生命正在一點一點的下降着。起初的下降速度是最快的,随着葉清弦爲君臨取走傷口處的那些雜物,生命流逝的速度漸漸放緩,然而距離那條生死線卻是越來越近。
幸運的是激活也開始發揮作用。
如果不是激活帶來的能力使他的生命回複速度大幅度提升,他或許在“手術”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挂掉。
更幸運的是葉清弦看不到什麽生命條,因此她也不知道君臨最危急的時刻距離死亡到底有多近。
那令人提心吊膽,來來回回如拉鋸般的死亡競賽終究隻發生在無人理解的生命深處,從而也讓葉清弦錯過了一場生死存亡關鍵争奪的大戲。
她隻是飛速地爲他摘取零件,同時嘴裏不停地說着話。
“第十二片,一個螺帽,它藏的可真深,不過還是被本姑娘找到了。你該感到幸運,因爲我有一雙天罰者的眼睛。”
“第二十三件,這是一根鐵條,天哪,它擦着你的心髒飛過去,差點沒把你穿透,隻要它再歪上一點你就死定了……堅持住君臨,你不會有事的!”
“第二十五件,這是塊液晶碎片,它插在了你的脊椎上,把它拔出來可能會給你帶來巨大痛苦,更可能讓你直接死掉……你确定要拔……别睡覺,回答我,我在和你說話呢……是啊,沒有别的選擇,隻能選擇相信你的生命力了,希望你的體質如你說的那麽逆天。”
“第三十二件,我說你的絕對真理怎麽回事?這麽關鍵的時候卻不發揮作用?”
“第三十四件,一個彈簧片,它差點就鑽你的腦袋裏,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可取不出來……又是個差一點兒,一次受襲,竟然會有十二次與死神擦肩而過,這得中多大的獎才能做到?你的運氣可真好……是的我确定這就是好運氣。我絕不承認這是尼古拉的照顧!”
“好吧我也差不多,那該死的怪物,它哪來這麽多石頭?該死,等我給你治完,就要輪到你給我治療了。”葉清弦眼前一片眩暈的回答,治療裏,她也中了至少三次攻擊。
“第三十六件,也是最後一件。”
葉清弦用别針挑出一樣東西。
“一根針。”她說:“你的身體就象個百寶箱,什麽都有,不過……爲什麽連針都有?”
這時,葉清弦的聲音已明顯輕松下來。
當最後一件物品被取出來,君臨還在喘氣時,葉清弦知道,君臨已度過了最危險的階段。他那驚人的體質正在将他從死神的手中搶回來,生命開始恢複。
與此同時,來自暗處的攻擊也停止了。
對手似乎意識到自己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沒有再繼續纏戰下去。
它溜了。
“死裏逃生……可惜沒覺醒能力。”趴在地上喘着氣,君臨說:“好在恢複力有所提升。”
因爲有了激活的緣故,君臨很難在這種狀态下再覺醒出治愈類的能力,但是激活本身的效果會少許增長。
“你的絕對真理不靠譜啊。”
“它就不是用來戰鬥的。”君臨呻吟一聲:“把針給我看看。”
葉清弦将針遞到他眼前。
這是一根已經斷裂了的長針,看起來應當是用來針灸的那種,前端部分已經消失,剩下的部分也已扭曲變形,要不是這種針比較清晰顯眼,葉清弦甚至不能認出它是針。
君臨看着這針,好一會兒,他說:“斷口處有殘存的能量反應,它是炸斷的……也許這就是爲什麽跑步機會爆炸的原因。”
葉清弦怔住,好一會兒她才說:“你覺得……是那隻怪物搞的鬼?可是就憑一根針就能制造這麽強烈的爆炸?”
君臨想了想,搖頭:“如果是那樣的話,這個家夥根本沒必要藏在暗處。不過……”
他看向旁邊被葉清弦取下的一堆零件,從中取出一些,說:“這幾個上面也有能量反應。”
“你是說……”
“跑步機被做了手腳,内部附加了大量的能量,隻需一根針就能引發強烈的爆炸,威力就是我們看到的這樣……簡單而具備實效。很顯然,我們這次的對手不僅有利爪與牙齒,還有腦子。”
正如君臨之前所說,這是個陷阱!
“狡猾的東西。”葉清弦咬着牙齒道。
“很正常,你不能指望你的每個對手都是白癡。”君臨一邊說着,一邊重新站了起來。
盡管大量的失血讓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雙腿也有些站立不穩,但不管怎麽說他還是站起來了,在受了那麽重的傷後。
“你就象隻打不死的小強!”葉清弦不由感慨說道。
君臨已向着剛才那怪物攻擊的地方走去。
攻擊來自于一個樓梯的拐角,那怪物應當就是藏身在這一帶,利用環境的陰暗發起偷襲。
站在樓梯口,君臨四處看着。
這裏此刻還殘留着戰鬥的痕迹,包括來自君臨的攻擊,葉清弦的飛刀,以及大量的碎屑灰塵。
從剛才的攻擊方式看,除了那石刺和埋雷的本事,那怪物似乎再沒有其他的攻擊手段。
“實力一般,所以隻要把它找出來,這場戰鬥赢的就會是我們。”葉清弦看看四周道:“問題是它在哪兒?”
“也許你該問……它是什麽。”君臨悠然說道,從地上揀起一樣東西。
那是一把飛刀。
葉清弦第一時間擲出的那把飛刀。
上面還帶着一些灰黑色的黏液,聞起來有些臭。
黏液并不易被發現,但在仔細搜索下,還是可以看到一些斷斷續續的黏液出現,一直向着樓上延伸。
跟在黏液後,君臨與葉清弦小心地上樓,一邊走,君臨還一邊瘋狂的進食。
吃東西是補充消耗的最好方式,特殊的體質使得候選者轉化食物帶來的能量變得更有效率,每多吃一點,君臨的身體就恢複一分。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恢複力又有提升了。
商場的五樓依舊是靜悄悄的,空寂一片。
他們在商場中并行,小心地觀察着每個角落。
因跑步機爆炸帶來的教訓,葉清弦更是在接近任何物體時都要先小心的用牛角長矛試一下。
一路走來,他們再次來到藝術品展廳。
黏液到此而止。
展廳裏空蕩蕩的,除了書畫,就是雕塑,再看不到其他東西。
“它不在這兒。”葉清弦四處找了一圈,既沒有看到怪物的影子,也沒有看到其他的黏液。
“也許隻是擅于隐藏。”君臨回答。
“你說過它不會隐形。”
“是的,但隐形卻不是隐藏的唯一手段。”君臨的目光停留在身旁的維納斯雕塑上。
他看着那雕塑,突然間手一揚,斧刃劃出一抹銀光,掠過那雕塑的頸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