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劍刺穿喉嚨,撕裂的劇痛令銀翹腦子空白了幾秒。
回過神來,銀翹愕然瞪大雙眼,似是沒料到虞凰竟然不按照套路出牌,直接就将她給殺了。
按照套路來說,自己主動請求以死謝罪,虞凰于情于理都該寬恕她才對。
可.
銀翹眼珠子緩緩地轉了轉, 餘光瞄到将臣帝尊痛心震驚的表情,她想同将臣交代幾句什麽,可喉嚨裏卻隻能發出‘嚯嚯’的聲音。銀翹能清晰地察覺到,血液正順着她的喉嚨流淌進胸口,生命力也在快速消隕。
“呃”銀翹瞪圓了雙眼,當場兩聲,便直接低下頭去, 咽了氣。
前幾秒還口齒伶俐的女子,眨眼間便香消玉殒了。
這時,夜卿陽直接閃現到銀翹的面前,他毫不留情地将骨劍從銀翹脖子裏抽了出來,頓時頓時血濺四方。
一股溫熱的鮮血噴射到将臣帝尊的臉上,從額頭滴落挂在睫毛上。
他的視線,便呈現出一片血紅的畫面。
“夫人!”
将臣帝尊終于回過神來。
他踉跄地爬向銀翹,緊緊抱住銀翹的身體。
銀翹在将臣帝尊的懷中抽搐身子,脖子中鮮血一股股地往外冒,将那身紫色長裙浸濕。銀翹眼皮微微顫抖,右手食指輕輕顫動,像是想要再牽一牽将臣帝尊的手。
将臣便緊緊握住銀翹的右手,因情緒太過悲切, 聲音聽上去無限嘶啞,“銀翹, 銀翹,你别死。”将臣帝尊下意識将渾身靈力渡入銀翹體内,想要救活她, 卻發現所有靈力進入到銀翹的體内後,卻像是氣筒打進破洞的皮球中, 總是往外洩露。
“銀翹!爲什麽會這樣!”将臣帝尊緊握着銀翹的右手,仰着頭沖長老們喊:“九長老,快,快幫我治愈銀翹!你是我們水神族最強的治愈師,你定能治好她!”
向來擅長喜怒不形于色的将臣帝尊,第一次在衆人面前露出了撕心裂肺,悲痛欲絕的模樣。
虞凰目光憐憫地盯着他,心裏無聲地歎氣。
倒也是個癡情人。
被将臣點名地九長老,卻不敢聽話地前去醫治。九長老眼神猶豫地朝江雨夜看去,“家主,這.”
江雨夜還保持着跪立的姿勢跪在盛骁跟虞凰桌前。
江雨夜擡頭朝虞凰跟盛骁望去,她雖然讨厭銀翹這個狐媚子,卻也不願見銀翹就這麽死了。
那可是将臣帝尊的命根子啊。
“天龍大人,虞凰道友,銀翹夫人罪不至死,還望兩位大人繞過她一命。”盛骁是天龍神相師,他的神相師之力應該能救回銀翹。
銀翹是死,還是活,就全看盛骁的意思了。
聞言,九長老更是不敢輕舉妄動。
将臣也擡頭朝盛骁他們看來, 他咬牙切齒地對他夫妻二人說:“此事雖因我們而起,可月兔帝師二人卻并非我們夫妻所殺。銀翹她,何至于死啊!”
盛骁雖不明白虞凰爲何要至銀翹于死地,但他對虞凰擁有絕對的信任,他不相信虞凰會亂殺無辜。
盛骁便扭頭問虞凰:“酒酒,伱看,這事該怎麽做?”
将臣趕緊将哀求的目光落在虞凰的身上。
虞凰卻是面無表情地說:“适才銀翹夫人說她隻求一死,才能心安。既如此,那我便成全了她。做人,不就得求個心安嗎?”
聞言,江雨夜跟所有長老都皺起了眉頭。
他們也覺得虞凰此舉太不留情面了。
“虞凰!”将臣怒目瞪向虞凰,怒不可遏地罵道:“毒婦!怎麽不去死!你這樣的人,怎麽配當淨靈師,你怎麽配成爲神之預言師!你不愧是莫宵那混賬的義女,莫宵弑父,你殺人不眨眼,你們果然是一家人!”
“看來你對我義父不滿已久。”虞凰優雅地從桌後站起身來,她絲毫不懼将臣的滔天怒火,步伐從容地來到将臣的面前。
“你還想做什麽!莫非你還想讓她灰飛煙滅不成!”将臣下意識抱緊銀翹,并第一時間釋放出他的帝尊威壓。
面對帝尊強者的威壓,虞凰無法打破,隻能停下腳步來。
“阿陽。”
聽到虞凰叫自己,夜卿陽食指朝将臣釋放出來的防雨罩輕輕點了點,那防護罩便破碎裂開。
見狀,将臣隻覺得滿心絕望。
在真正的神相師的面前,帝尊強者也不過就是個笑話。
虞凰走到将臣面前,瞥了眼奄奄一息的銀翹,突然問将臣:“你還記得,你是在何處遇見銀翹夫人的嗎?”
将臣愣了愣。
他垂眸凝視着銀翹蒼白痛苦的臉蛋,如實說道:“在血海淵附近一片農莊,銀翹并非修真世家的女子,她隻是一名普通散修的女兒。我遇見她那年,她才17歲。”
虞凰又問将臣:“你與銀翹成婚千年,這期間,可曾見過銀翹的親人?”
将臣下意識答道:“銀翹的父親出生平民家庭,家族所在的縣城遭遇饑荒,嶽父跟家人在逃荒路上走散,待嶽父覺醒獸态成爲王師後,想辦法回到家鄉時,卻得知家鄉族人落難的落難,去世的去世,竟再無一個親人。而銀翹,也并非嶽父的親生女兒,是嶽父從孤兒院領養回來的小孩。”
“是以,他們家族,就隻有她二人。”
“哦,是嗎?”虞凰便又問:“那她可曾帶你去見過他的父親?”
将臣搖頭,忙又說道:“我認識銀翹時,嶽父已經去世,我們成婚前,銀翹便待我去故居祭拜嶽父亡靈。我們便是在嶽父墓前拜的天地。”
一一回答完虞凰的提問,将臣皺眉問她:“你到底在懷疑什麽!”
虞凰微微一笑,她說:“各位,不妨随我去個地方。”虞凰對夜卿陽說:“阿陽,留她一口氣,我還有話問她。”
“好。”
夜卿陽将一縷縷鬼氣注入進銀翹體内,剛還氣息奄奄的銀翹頓時紅潤了臉頰,氣息都變得有力了些。
将臣帝尊面色一喜,“銀翹,我不會讓你死的。”他捧着銀翹嬌小動人的臉頰,哽咽地發誓說:“我曾與你發過誓,無論生死,無論天涯海角,你在哪裏,我便在哪裏。若你死,我定不會獨活。”
銀翹虛虛地反握住将臣帝尊的手,勉強勾勒一個淡笑,對将臣說:“夫君,她.她是故意在騙你.”
“誰騙誰,很快就能揭曉了。”
虞凰對盛骁說:“骁哥,撕開空間,定位是血海淵。”
“好。”盛骁對此沒有絲毫質疑,直接在虛空中撕開一條裂縫,他右手一揮,水神族衆位長老跟江雨夜,以及将臣帝尊等人,都被盛骁攜帶着跳進了時空裂縫。
很快,他們便鑽出了時空裂縫,出現在一片蒼古而原始的密林中。
這裏的樹木植被長得格外茂盛粗壯,樹葉都呈現出黑綠色,這代表這裏的土壤非常肥沃。空氣中,彌漫着一股令人無法忽略的血腥氣。
置身于密林中,不等虞凰介紹此地,江雨夜便皺眉說道:“這是血海淵。”
血海淵,那是嬰靈大陸上所有妖獸死後安息的地方。
每一頭妖獸在大限将至時,都會拖着它們虛弱的身軀來到血海淵,它們在這裏結束自己的身體,在這裏腐爛自己的肉身。因此,這裏的空氣總是彌漫着一股血腥氣,這裏的土壤總比外界肥沃,這裏的空氣也總是彌漫着一股瘴氣。
虞凰身穿黑色綁帶高跟鞋,她踩着滿地腐爛的樹葉,朝着血海淵深處走去。
她要去哪裏,無人知道,也無人敢問。
但大家都安安靜靜地跟在她的身後。
将臣帝尊抱着銀翹跟在虞凰身後方,他盯着這有些熟悉的環境,猜到了虞凰的目的地。銀翹虛弱的躺在将臣帝尊的懷中,她盯着這片彌漫着血腥氣的密林,瞳孔恐懼地震顫起來。
“到了。”虞凰突然停了步伐。
見狀,大家也跟着停下來。
虞凰突然召喚出念力權杖,她整個人都變得神聖起來,身上散發着一股令人神往的柔光。虞凰低聲吟唱淨靈咒語,圍繞在衆人身旁的瘴氣竟紛紛散開,頓時,陽光穿透密林照耀進來,驅散瘴氣跟血腥氣。
這血海淵,露出了它天真無邪的一面。
沒有了瘴氣的遮掩,衆人終于看清了眼前的場景。
在他們的前面,矗立着一座石碑,石碑年歲已久,碑面長滿了青苔。夜卿陽偏頭瞥了眼虞凰,他明白虞凰的目的後,主動走上前去,用骨劍将石碑上面的青苔割破。
青苔落下,露出石碑上的文字——
阿父銀山之墓。
“這就是銀翹夫人父親的埋葬之地,對吧?”虞凰轉過身來,向将臣帝尊說道:“将臣帝尊,你當初跟銀翹夫人就是在這座墓碑前拜的天地,這地方對你來說,具有特殊的意義,你不會忘記吧?”
将臣四下看了看,最後目光落在那石碑上,他神情莫測地點了點頭,告訴虞凰:“沒錯,這裏的确是嶽父大人的埋葬地。”
“那就對了。”虞凰冰冷一笑,伸出右手,彎曲食指跟中指在虛空中點了點,她說:“挖開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