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卓文手中的17根魔線,轉眼間便被挑中了16根,隻剩下1根還懸浮在虛空中。而本該取走這根魔線的二長老,已經變成了一地模糊的血肉。
戰卓文笑了笑,朝腳邊那團散發着血腥氣息的爛肉瞥了一眼,玩味地歎道:“早這麽聽話該多好,非要不識擡舉。”
說罷,戰卓文五指猛地收攏,被他抓在掌心中的16根魔線猛地縮緊,而被魔線牽着的16名長老,都同時感覺到有一股邪惡冰冷的氣息,順着他們的指尖飛快地竄入體内,沿着四肢百骸、渾身血脈奔走。
很快,他們便發現體内多了一道摸不着看不見,但卻隐隐存在的可怕禁锢。
戰卓文笑望着他們這些長老,貼心地解釋道:“這根魔線,是魔尊意念所化,從即刻起,你們都将受魔尊驅使。換言之,你們就是魔尊的一條狗,你們把事情做得漂亮了,他就給伱們一塊骨頭吃。你們若是把事情搞砸了,他隻要斬斷魔線,就能斬斷你們的狗命!”
聞言,16位長老臉上的神情都變得精彩紛呈起來。
分明幾分鍾前,他們還在做着要誅殺葉卿塵,重立戰無涯爲族長,重新讓長老會成爲戰神族最高權利的美夢。可一眨眼,先前還野心勃勃的他們,便成了葉卿塵的走狗。
衆人心中都非常不服氣。
可他們已經成了砧闆上的畜生,而葉卿塵就是那個舉着屠刀的屠夫。
從來就沒有牛羊能躲得過屠夫的宰殺。
戰卓文将衆人那副明明不服氣,卻不得不憋屈着聽候命令的表情看在眼裏,他的唇邊,緩緩地勾起了一個戲谑而滿意的笑容來。“那麽各位,咱們就等着魔尊歸來,一起死守這戰神族吧!”
“若戰神族得已守住,那這滄浪大陸都将成爲魔尊的王朝,可若是受不住”戰卓文冷笑一聲,将每一個字都咬碎了再吐出來:“那就一起死吧!”
聞言,八長老戰辛慢吞吞地舉起右手,像是幼兒園小朋友鼓足勇氣舉手,等待被老師點名發言一樣,乖得不行。
七長老譏諷地望着戰辛長老,像是在看一條滑稽的狗。
戰卓文朝戰辛揚了揚下巴,問道:“戰辛長老,莫非你還有疑問?”
戰辛長老忙搖頭,“不敢,不敢,沒有,沒有。”他戰戰兢兢的樣子,就差跪在地上搖頭了。
戰卓文又問:“那你想說什麽?”
戰辛心虛地瞥了眼七長老,又朝在桌其他長老們紛紛看了一眼,才說道:“葉”他張口想說‘葉卿塵’,忽然驚覺這個稱呼是對葉卿塵的大不敬,忙改口說道:“魔尊大人對戰九霄以及禦天帝尊等人的所作所爲,已經惹起了衆怒。如今,滄浪大陸各大洲修真界恐怕都要搖旗呐喊,攻打咱們戰神族了。但東裕國早就不複存在,魔尊大人沒有家族勢力支撐,僅憑我等協助他作戰,恐怕很難抵禦住那些人的攻打。”
戰卓文點了點頭,饒有興緻地問戰辛:“那依戰辛長老高見,我們該怎麽做呢?”
戰辛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來,他彎了彎腰,伏低做小地說道:“戰神族是滄浪大陸第一大家族,若戰神族衆弟子願意追随魔尊,那麽,那些外姓弟子背後的家族,興許也将追随魔尊。如此一來,咱們的勢力不就壯大起來了嗎?”
戰辛很快便進入了新的角色,這就開始替葉卿塵排憂解難了。
而其他長老在聽到戰辛長老說的這些話後,都不悅地皺起了眉頭,看戰辛的眼神都充滿了鄙夷。
他們唾棄這樣的戰辛。
他們這些老骨頭,的确很看重權勢,可他們卻不願與魔修爲伍。若不是被戰卓文逼迫,他們都不會追随葉卿塵。
他們被葉卿塵所壓迫,無法反抗也就罷了,但絕對不會拉自己的子子孫孫下水。
這戰辛倒好,直接将戰神族跟所有旁族都拉進了這趟渾水,他可真是該死。
但戰卓文在聽見戰辛的話後,卻是大笑起來。“戰辛長老這個建議非常好!”
戰卓文直接化作一團黑霧,詭異地出現在戰辛長老的身後。他笑眯眯地拍着戰辛長老的肩膀,用不加掩飾的嗓音誇道:“戰辛長老一心一意爲魔尊效力,稍後見了魔尊,我定會将這件事禀告魔尊。待這場大戰結束後,戰辛長老定将受到魔尊的重用!”
聞言,戰辛神色微喜,忙垂首應道:“既然已經決定追随魔尊,自然該替魔尊分憂,這是老朽的分内之責。”說罷,戰辛朝旁邊身段妩媚的七長老瞥了一眼。
他這樣做,也是有私心。
七長老是葉卿塵信任的左膀右臂,戰辛很清楚七長老對自己的仇恨有多深,若自己不表現得忠心耿耿些,若葉卿塵那大魔修真的在這場大戰中獲得了勝利。那麽大戰結束後,離他的死期也就不遠了。
爲了保命,戰辛隻能放棄自己身爲戰神族長老的驕傲,抛棄三觀道德,盡心盡力效力葉卿塵,才能爲自己求來一線生機。
不是每一個人都心懷天下,将生死置之度外。
多的是活得越久,就越怕死的人。
這世界上,偉人跟英雄隻是極少一部分,大部分都是貪生怕死的平庸之輩。
戰辛承認自己就是個貪生怕死之輩。
七長老也明白戰辛長老的動機,她冷豔一笑,突然将自己的右手伸到戰辛的面前。她的掌心中,立着一隻黑色的陶瓷瓶,也不知道那裏面裝的是什麽東西,隔着瓶子也難掩其中的邪惡魔力。
七長老望着那瓶子,面含春風般溫煦的笑意,向戰辛長老說道:“這裏面,裝的是魔尊大人的心頭血,一滴血,化水可得千杯酒。這裏面,一共有三滴。”
七長老将黑瓶子遞向了戰辛長老。“戰辛長老,将這三滴魔血倒入酒壇,在誓死大會前,親自将這些酒送到我戰神族精英戰士的手裏。若你能做到,待這場大戰結束後,我定會親自向魔尊請命,讓他封你爲長老之首。”
七長老用兩根青蔥般細長潔白的手指,輕輕捏着那瓶子,笑吟吟地等着戰辛長老接過去。
戰辛長老眼皮狂跳,被會議桌擋住的一雙腿在不停地哆嗦。
一屋子人都皺着眉頭望着他跟七長老。
在衆人的注視下,戰辛長老伸出了顫抖不止的雙手,緊身而恐懼地握住了那支瓶子。他将瓶子藏進空間戒指内,随後竟向七長老彎下了腰,并大聲說道:“多謝七長老器重,将這麽重要的任務交給我去辦!”
見狀,三長老猛地拍桌而起,向戰辛長老怒罵道:“戰辛!你他媽的瘋了不成!咱們懦弱無能也就算了,怎麽還能去禍害那些年輕孩子,你還有沒有點人性!”
聞言,戰卓文轉身向三長老望去,笑容深深地問道:“怎麽,戰丙長老是覺得魔尊的這個安排,沒有人性?”
戰丙嘴皮子反複哆嗦了好幾下,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突然一把摘下右手無名指上那枚象征着長老身份的指環,将它用力砸在桌面,憤慨地說道:“我戰陽生從來不是什麽善人,但我還沒有慫到到願拿戰神族所有弟子性命去給他人做狗的程度!”
“你們要殺要剮,随便!”
戰丙一腳踹開凳子,起身就要走。
見他大動幹戈要走人,其他長老互相對望了一眼,眼神都變得掙紮起來。
就在他們猶豫着要不要跟着戰丙一起離開的時候,他們身後那道緊閉着的議事廳的大門,卻向兩旁緩緩打開。一道年輕挺拔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門下,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等他進來,護衛們忙關掉大門。
屋内光線不再刺眼,來者的容貌頓時也變得清晰明朗起來。
他身穿灰色西裝,懷抱着一把戰槍,那三七分無鬓角的大背頭發型,讓男子俊朗深邃的臉廓更顯得冷硬鋒利。
看清來者的相貌,戰丙面色一喜,驚喜地喊道:“無涯孩子,你回來了!”
突然闖入的男子,正是戰九霄的弟子戰無涯。
戰無涯并未作答。
可戰丙并未發現戰無涯的異常之處,他快步沖了過去,緊緊拉着戰無涯抱着的雙臂,難掩恨意地說道:“無涯孩子,你師父被大魔頭葉卿塵附身,這些年他背着咱們做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你是個明事理的好孩子,也是我們長老會跟夫人共同教育出來的好孩子,你可千萬别跟葉卿塵那個惡魔同流合污啊!”
聞言,戰無涯左邊唇角緩緩地揚了起來,笑容出現在戰無涯的臉上顯得有些詭異和陌生。
因爲戰無涯不常笑,而他每次笑的時候,左右嘴角都是對稱的。不笑時的戰無涯總給人一種老氣橫秋,過于嚴肅的感覺。但戰無涯隻要笑一笑,就有了少年人的恣意跟朝氣,還有些可愛。
盯着戰無涯臉上那古怪的笑意,戰丙心裏一突,他意識到什麽,神色頓時起了變化。
“戰無涯,莫非你早就知道了你師父的真實面目?”戰丙錯愕地問道,看戰無涯的眼神也變得無比失望。
其他長老也都是一臉複雜地看着戰無涯。
無涯這孩子,平時看着挺正義凜然的一個人,跟他師父年輕時候頗爲相似。哪知道,他竟然早就知道了葉卿塵的真面目,還與葉卿塵是一丘之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