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一半,布蕾夫人突然放下筷子來,偏頭望向了林漸笙,明顯是有話想說。
林漸笙也放下筷子來,他道:“夫人,有話不妨直說。”
“那好。”布蕾夫人也不兜彎子,直言說道:“先前娜麗絲同我說,林先生是淨靈師,能幫助獸态殘缺的馭獸師進化出完整獸态來。”
林漸笙點了點頭,态度仍然淡然,“嗯,淨靈師都能用他們的念力幫助獸态殘缺的馭獸師進化出完整形态。而念力修爲越強的馭獸師,他們能進化的獸态品級也就越高。”
見林漸笙本人也承認了他的能力,布蕾夫人終于安心了些。
“想來我丈夫的情況,林先生也從娜麗絲那裏了解過了。”
林漸笙看了娜麗絲一眼,告訴布蕾夫人:“娜麗絲對城主的情況知之甚少,隻聽說城主的獸态是殘缺形态,至于城主的獸态究竟是什麽情況,又是什麽原因造成的。這娜麗絲也不知詳情。具體的,還等聽夫人同我講述。”
布蕾夫人聽林漸笙這麽說,才相信娜麗絲是真的沒有調查過他們。
點點頭,布蕾夫人又沉默下來。
須臾後,布蕾夫人先是歎息了一聲,才一臉愁容地說道:“不知道各位可聽說過幽海章魚?”
聞言,虞凰跟盛骁默契地朝彼此看了一眼。
他們的腦海裏同時閃現出殷芙的臉。
殷明崇的幺女殷芙,她的獸态就是一頭幽海章魚。
幽海章魚這種獸态外形看上去與綠鬼章魚極爲相似,都醜得出奇,它們的最初形态都是有八條腿的模樣,每條腿上都長滿了坑坑窪窪的小孔。
它們醜得能跟昆侖秘境中的海兔子一拼了。
綠鬼章魚隻是普通的戰鬥型獸态,而幽海章魚卻是一種可以不斷進化的章魚。它每隔五年就會進化一次,原本隻有八條腿的幽海章魚,每進化一次就将再長出八條腿。
經過四十年的不斷進化,幽海章魚最終會長出64條腿,迎來終極進化,成爲幽海龍魚。
當幽海章魚成功進化成幽海龍魚後,它的宿主馭獸師才算是徹底覺醒了獸态天賦。
那之後,馭獸師得修煉速度回變得前所未有得迅速。
因此,幽海章魚被定義爲是一種罕見的成長型獸态。
當初殷芙覺醒了幽海章魚,殷明崇爲此得意了好一段時間,可惜殷芙還沒有徹底成長起來,便被殷明崇給殺了。
而殷芙第一次展現出她幽海章魚獸态,便是在朱榆果成熟的時候。
那次,虞凰帶着狄若風交給她的考核任務前往殷族,在林漸笙的助攻下,這才成功拿到了朱榆樹的一截樹根。
所以,林漸笙也是見過殷芙的獸态幽海章魚的。
因此,聽到布蕾夫人的話,林漸笙便說道:“夫人說的是初生獸态隻有八條腿,經過四十年的不斷進化,便能進化成幽海龍魚,覺醒逆天修煉速度的那種幽海章魚?”
見林漸笙能精準說出幽海龍魚的進化特點,布蕾夫人對林漸笙更是高看了幾分。
就算是在滄浪大陸,能成功覺醒了幽海章魚的馭獸師,其實并不多。
又因爲幽海章魚跟綠鬼章魚的初生形态特别相似,因此,很多人都不知道城主覺醒的其實是幽海章魚。
點點頭,布蕾夫人歎道:“沒錯,我夫君覺醒的正是這種獸态。林先生知道,幽海章魚本該有八條腿,可我夫君當初覺醒獸态的過程比較坎坷辛酸,最後隻覺醒了六條腿。”說起這件事,布蕾夫人妩媚的臉頰上,便浮現出一些哀傷之色來。
大家都不說話,靜靜地等着布蕾夫人自己穩定了情緒再開口。
很快布蕾夫人便平靜下來,她有些難以啓齒地說:“我夫君君擎出生于科技世家,他的老祖宗便是時空管理局空間站的總設計師。到了他父親那一代,他所屬的家族早就發展成了中洲科技第一世家。”
“我婆婆去世的早,公公忙于科技研發,常年呆在研發室,也沒時間照顧我夫君。爲了孩子能得到更好的照顧,公公經過千挑萬選,重新娶了一位大家閨秀做續弦夫人。”
“而我那婆婆最初還算溫柔識大體,對我夫君雖算不得疼愛,但也還算負責。但我夫君命不好,8歲那年,他體内基因出現了異變,導緻全身神經性癱瘓。公公請來了許多治愈師跟制藥師爲我夫君看病,可這是基因病,就連治愈師跟制藥師也束手無策。無奈之下,公公隻能接受這個悲痛的事實。兩年後,公公與婆婆就誕下了他們的兒子。”
“俗話說得好,母憑子貴。婆婆生了兒子,地位越來越高。加之公公又醉心研究不管家裏瑣事,我夫君又是個癱瘓兒,這家就徹底成了我那婆婆的一言堂。漸漸地,我那婆婆便露出了她的野心,在她日複一日的唆使下,在他們聰明可愛的小兒子的襯托下,我那癱瘓的夫君自然就從明月變成了烏石,變得黯淡無光,變得毫無存在感。”
“沒過幾年,婆婆便以我夫君身體癱瘓,體味難聞,怕影響了寶貝小兒子的健康跟心理爲由,将我夫君獨自打發到了偏遠鄉下的一處老房子生活。我公公雖不忍心,卻還是同意了婆婆的要求。畢竟,有了新歡新兒,誰還能全身心去愛舊愛的癱瘓兒呢?而那一年,我夫君才11歲。”
一個癱瘓的,沒有了親娘的孩子,被打發到了鄉下。
舉目無親,他的遭遇有多悲慘,那是誰都能想到的。
可沒辦法,他父親都放棄了他,又指望誰能成爲他的救贖呢?
那時候,就連父親安排在君擎身邊的家丁都苛待他,欺負他。他因爲渾身癱瘓,大小便無法控制,每次拉了尿了,就會被家丁掐肚皮跟大腿,還會被他們粗魯地丢進過分滾燙的水中洗澡。
久而久之,在身體跟心理的雙重折磨下,在父親的漠視下,年幼的君擎徹底自閉了。
他将自己封閉起來,從不說一句話,像是一個啞巴。
“在我夫君十三歲那年,家丁給我夫君挂上了營養液,便私自跑出去旅遊去了。我夫君因爲屎尿沒人打理,加之常年癱瘓在床,渾身都長滿了褥瘡。家丁一走,夫君傷口被病毒感染,發起了高燒。可唯一的家丁跑了,他一個人在家裏,那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說到這裏,布蕾夫人不禁潸然淚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