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多久,滿身大汗的張正一下坐起來。他身上濕透,如同從水裏撈出來一般。他眼神時而陰沉沉,時而惡狠狠,用力将身上的衣上扯了扔去地上,瘋狂踩踏着。
他不是張正,該叫周铮,本是燕國的二皇子。
七歲那年,母妃以他身體有些弱爲理由,打算将他送去出雲觀陪伴小皇叔,順便養身體。實際上他清楚,這不過是個借口,母妃是想讓他和小皇叔多相處,對将來登上那個位子做打算。
他内心不排斥,甚至認爲這個安排很不錯。
于父皇而言,小皇叔十分特殊。能得到他的贊美,父皇對他會另眼相看。他可以肯定,小皇叔願意支持他,父皇一定會考慮。
小皇叔很聰慧,據說三歲就出口成章了,能走路以來就跟随在父皇身邊。對方隻比他大三歲,會的卻特别多,是所有同齡人仰望的存在。
縱然他也被誇聰明,可他心裏明白,不管怎麽努力都比不上小皇叔。父皇能登上皇位,少不了小皇叔在背後謀算。能知道這些,是因爲他也算是早慧。
小皇叔平常笑眯眯,人有些懶散,越算計人笑得越燦爛,誰能想到父皇的那些政敵會栽在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孩子手裏呢?
所以,那年他很期待和小皇叔在出雲觀的生活。
誰都沒預料到,路上他遭遇天災,一塊石頭飛來砸在他腦袋上,立馬昏迷,陪同他的人也不知道還活着幾個。
醒來他忘記了一切,中間跟着難民行走,卻不知越走越遠。
一對夫婦突然出現,說他是他們的兒子。實際上他們露出的破綻很多,他認爲他們之間應沒關系。可他已經漂泊許多時日,索性認了這對夫婦,至少能填飽肚子。事實也是如此,這對夫婦沒其他子女,家裏有餘糧,養他一個還算輕松。
後來他生出讀書的心思,可那對夫婦沒打算花錢給他讀書,說這個要花很多銀子。
九歲那年,他家也遭遇了天災。
養母死在逃難的路上,養父在逃難的路上将他賣了,買他的人是個太監。
周铮牙齒緊咬着,心裏是滔天的恨意。
那天他本來要跑,還向一個小女孩求救,可對方将馬車窗簾放了下去,根本不理會,将他送上絕路。
後來那家的男主人回來,被他的求救聲吸引,不知道爲什麽,對方最後還是進了馬車。
他本不用遭遇這一切,都是那家人,才叫他如此痛苦。
那馬車的家徽已經被他深深記在腦海,如今記憶恢複,将來一定要那家人萬劫不覆。
所有欺辱他的人,他都記得,一個都不會放過。
就算這般,他也要想辦法登上那個位子,不然這些恥辱就白受了。
還有他那位小皇叔周錦淮,若不是對方去出雲觀養身體,他母妃至于提出他去陪伴的想法嗎?
周錦淮不去出雲觀,他就不會遭遇這些。
他不好過,這些人也不能好過。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