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阿姨也笑:“看他開心的樣子,感覺這都能算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成就了。”
“不能這麽說,隻能說是互相成就吧,聽符總,對,就是這位帥哥,他是鄰近市的符市長的公子,他說,實際上,楊淩的畫已經是大師級的水準,可能隻是暫時懷才不遇而已,所以年輕人,不要灰心,堅持下去,機會會有的。到時候,說不定就有一個知名的畫家成爲我們這縣的女婿了。”
幾個領導都有些吃驚,顯然想不到符奕奇會這樣說。因爲符奕奇的自大狂妄不輕易許人是出了名的,要得到他的肯定非常難。
朱局長說:“是的是的,年輕人不能沮喪,我們縣也·有比較出名的畫家嘛,當時陳志美老師,在我省也是有一些名氣的嘛。年輕人再加把勁,争取畫出點名堂來,一步一個腳印,慢慢的就不會有人說配不上我們劉總了。”
領導們都以鼓勵的目光看看楊淩,表示贊成這句話。
楊淩淡淡一笑,對于這種鼓勵明顯不以爲然,這讓領導們有些不開心,覺得小夥子終究還是不夠懂事,應該對領導的關懷表示感動和鼓舞才對。
思羽看看欣姐,隻見她還是不動聲色地聽着,也帶着微笑。
其實思羽心裏有點不忿,居然還能拿陳志美來比,還話中有話諷刺他配不上她,楊淩今天受了委屈,現在他媽媽又在這裏,她不想讓他再被小瞧,沖動之下,真想不顧一切的公開楊淩的身份,反正這裏又不是S市。
隻是尤阿姨就在這裏,她倒也不敢造次,不想再給尤阿姨留下容易沖動的印象。
卻聽尤阿姨說:“謝謝各位領導,我這兒子嘛,他不求名不求利,但求無愧于心,讓他去追名逐利,恐怕他是不會的。”
大家都笑,口裏都說果然是大藝術家風範,但這語氣卻明顯隻是諷刺,說話之後,領導們彼此心照不宣地笑。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一則他們的生活中,确實沒見過這種人,二則都知道符公子爲這師妹大發朋友圈的事,他們想以這種口吻,表明自己是堅決地站在符公子這一邊的。
而且,他們對于尤阿姨和楊淩的行爲也不太滿意,太裝了,這麽多領導在這裏,居然沒有逐個恭維一聲,好像多了不起似的,兒子冷淡,連當媽的也不知道分寸,是不是仗着兒子攀上了大樹?難道不知道這棵大樹,隻不過是馬書記用來做宣傳的工具而已嗎,還真的以爲本事通天了?
符奕奇一直在低着頭看着手機,這時忽然擡起頭來說:“阿姨,你兒子不追名不逐利,别人不信,我信。”
大家這時才發現,符奕奇的神色似乎有點複雜。
“謝謝。”尤阿姨警惕地問。
“知道爲什麽我信嗎,因爲,他如果追名逐利的話,他至少得用真名,可他連真名都不用。他是你兒子,那麽阿姨能不能告訴我們,你兒子叫什麽名字?不要說楊淩了,公安局已經發現楊淩的身份證是有問題的,所以楊淩肯定不是真名,這個事,裘所長可以證實的。”
裘所長說:“對對對。”
其他領導們都有些吃驚,因爲他們也還不知道,楊淩并不是真名。
尤阿姨苦笑:“符總,這是在查戶口嗎?好像這也不是你的工作吧?”
“純屬好奇,況且,楊淩的言談舉止,也跟那種無家可歸的流浪者不一樣,還有阿姨你,不管怎麽說,都無法讓人相信你是普通人的身份,對吧?你的行爲舉止,穿着打扮,都在證明你很可能有一個相當不錯的身家。”
他這一說,官員們也都被提醒了。
“還有,剛才你進來的時候,姜欣女士和那邊的徐女士和雲女士,都和你有過眼神交流,我判斷你們是一起來的,沒錯吧。”
姜欣說:“符總想說什麽呢?”
“我想說,阿姨也是從S市來的,對吧?”
尤阿姨點點頭。
思羽莫名的有點緊張起來。
“我湊巧看過了楊淩的畫,我承認确實是世界大師級别的,剛才讓人查了一下,非常巧,這些年裏,S市有一個大師級的世界著名的畫家突然人間蒸發了,阿姨應該也知道這個事吧。”
“你說的是……”
符奕奇把手機屏幕向尤阿姨和楊淩還有思羽:“你們看過這個嗎?”
屏幕上是一個貼子,标題有點長:“爲什麽我堅持認爲柏大的突然失蹤是兄弟相殘的人間悲劇?”
這個貼子思羽看過,那是在她剛剛得知柏崇森這麽一個人物時,她搜遍了所有關于柏崇森的貼子,其中就有這一篇,大意是,柏氏兄弟表面和好,但利益沖突尖銳,相信柏大淡泊與世無争的,一定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孩,這個世界上不存在這樣的傻子,這隻是藝術家的人設,柏二當然更是野心勃勃,兩人身後,各有一個團體,彼此勾心鬥角。最後柏大用他的藝術家的假面具,成功說服了父親,立下了不公平的遺囑,拿到了絕對的利益,而柏二卻不甘心失敗,在柏大奪權之前,将柏大從人間蒸發,從而實現逆襲。
這個貼子說得倒也頭頭是道,看起來好像是很冷靜理智的樣子,而且将柏氏兄弟,都各打一耙,符合大家對豪門的印象,所以附和者不少。
文章最後下了結論,畫家柏大已死,商人柏二卻越來越風光,還在等待奇迹的人可以停止幻想了,并聲言,如果猜錯了,他可以直播吃一種叫“翔”的物品。
因爲思羽已經親眼見過了本尊,自然知道這些話的荒謬,但多少還是受了一些暗示,一直認爲柏二(柏崇林)可能存在這方面的企圖,而柏大(柏崇森)也是及時察覺了,所以來了個三十六計中的上計。當然後來也明白了這想法有多錯誤。
符奕奇看着三人的表情,已經知道猜得沒錯,苦笑一聲,對楊淩說:“這可真是沒有想到啊,沒想到你就是他,不得不說,你真是太不追名不逐利了,不管人家怎麽叫你騙子,怎麽稱你是流浪畫家,你都無所謂,你悶聲不響的,甘願在那樣的議論下生活,佩服啊佩服,符奕奇今生沒有服過誰,但是服你了,真服了。”
符奕奇有意識讓大家聽到他的話,所以說得相當響。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整個大廳一下子安靜下來,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到了楊淩身上。
馬書記說:“符總,你是說,你猜到了楊淩是什麽人?”
“對。”
思羽說:“師兄,要不,你就别說了吧。”
符奕奇說:“爲什麽不說?師妹,這裏大部分的人都知道,我對你動了真情,可是沒有用,你對我一點都沒在意,我心裏不是滋味,而且,大家都會說,我是敗給了一個流浪畫家,一個騙子,這既是說我無能,也是說師妹你蠢,但是事實上不是,他根本不是流浪畫家,更不是騙子,敗給他,我服,心服口服。大家也不要說什麽他配不上我師妹了,我敢說,這世界上,沒有他配不上的女人。”
大家面面相觑。
“他究竟是誰?”馬書記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