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坐到柏崇林的車上,劉思雨的電話又響了。
她現在對電話有點敏感,響了一陣才有勇氣拿起來,發現是雲霞打過來的。
劉思羽連忙接聽,雲霞匆匆地說:“思羽,現在麻煩大了,那天那個容總帶着他的兄弟,跑到我們公司來了,說要求你把事情說清楚,不說清楚就拆我們公司的招牌,怎麽辦哪,他們肯定是聽信了網文的遙言了,我們怎麽解釋都不聽。”
劉思羽簡直要崩潰了,不想說什麽,直接用了免提,讓雲霞重複了一遍。
柏崇林點點頭歎了口氣:“我早就料到會這樣,但沒想到這回他們動作這麽快,雲霞,你先穩住他們一下,我們在趕過去。”
挂了電話,劉思羽說:“柏董,你自己說怎麽辦吧,我的方案真有這麽糟嗎,值得搞得這麽雞飛狗跳嗎?你說現在怎麽辦,煩死了我,我現在哪都不想去了,随便他們鬧,我不去了。”
柏崇林說:“當時也沒想到會這樣,本來都是秘密進行的,方案我們最終肯定是選擇你的方案,可因爲牽扯了容家的人,我媽爲了确保萬無一失,讓事情變複雜了。”
劉思羽腦袋發脹,心裏堵得難受。
這可能是她有生以來最糟糕的一天,沒有一件事是順心的,一件比一件鬧心。
柏崇林打了個電話給樊星,樊星已經處理完成,說陳志美肯定是被思羽給激怒了,一句話也沒說就告辭了,看起來這事情有點棘手,柏崇林把容總兄弟到雲海緣鬧事的情況說了,讓他立刻前往雲海緣。
劉思羽眼見這兩人焦頭爛額的樣子,心裏倒也好受了些,隻是他們還能算是自作自受,她算什麽,辛辛苦苦的按時做出了方案,到頭來莫名其妙的惹上這麽一堆事。
柏崇林啓動車子,但是開得并不快。一邊開,一邊不時有電話進出,這麽煩心的時候,各種事情還在紛至沓來,這柏崇林倒也頑強,電話中并不顯得着急,陣腳一點不亂,真不知道世界上還有沒有事情能讓他着急一點。
就在這個時候,微信又來添亂了,打開一看,行,“思想者”兄總算是出面了:怎麽回事?你看到文章了吧,這是造謠吧,你給的方案根本不是這個對吧。
劉思羽心裏正難受,看了這話,心想:造謠不造謠,你有自己該關心的人,何必問我這個?
她沒有理“思想者”,不過經過了這點時間的折騰,情緒漸漸也平複不少,這時才想起柏崇林的話,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其實這件事,她再怎麽糟糕,終究還是有證據可以解釋清楚,而柏崇林之和樊星之所以找來陳志美,要解決的不見得是所謂的抄襲問題,而可能是欺騙了容家人的問題,一旦真相全說出來,等于把尤阿姨和容家人的矛盾直接激化了,她堵死了和陳志美講和的路,傷害最大的,其實是柏崇林,然而這個人真是修養極好,一點也不埋怨她。
她咬咬嘴唇問道:“接下來,你準備怎麽做?”
柏崇林說:“我必須先放停其他工作,抓緊辦兩件事,一是洗清你的抄襲罪名,二是平複容家舅舅們的怒火。”
“那第一件事,能怎麽洗呀,洗不清的了,這網絡上的人有幾個聽得進後期解釋的?”思羽本身就是個悲觀主義者,凡事不太敢往好裏想。
“那得看是誰解釋,你忘了,你有一個敵人,用敵人來洗,敵人來洗比自己洗更有力量。”
“我的敵人隻有陳志美,這個敵人,我不指望,也不需要。”
“在網絡上,他還算不上你的敵人,你在網絡上的敵人,隻有徐遠翔。”
“徐遠翔?”
“你忘了嗎,上一次的文稿,爲了能炒作起熱度,故意把你們往徐遠翔的競争對手上靠,至少,這一次,可以派得上用場。我相信徐遠翔願意幫你這個忙。”
劉思羽心念一動,好像說的還真有道理,這柏崇林的心思真的是太缜密了,這麽被動的情況下,思維一點都不受影響。
“那第二件呢,如果解釋清楚了我這件事,那你在容家人面前,就更不好交代了吧。”
“是。所以,這件事情根本沒辦法解釋。思羽,你知道,我爲什麽這麽排斥容家舅舅,并且想辦法讓他們遠離權力中心?我媽并不是不開明的人,她爲什麽害怕容家怕到這個程度,就算傷害到你也在所不惜,也要铤而走險?因爲她必須阻止容家舅舅們回到集團,從某種意義上說,是我那天的欠冷靜,讓我媽不敢冒險,她其實,是想幫我善後。”
“是因爲他們不是你的親舅舅?”
“我有親舅舅,我也一樣把他從高層上撤下來了,隻是有我媽在,我那個親舅舅還比較聽我媽的話,撤了就撤了,沒有鬧事而已……”
“那,我不知道。”
“容家舅舅們的野心太大了,他們一直認爲,柏氏集團能走到今天,就是他們撐起來的,他們想要更高的股份,更大的決策權,甚至想把柏氏集團,當成他們的私人财産,但是他們根本沒有這方面的能力,我爸在的時候,他們還不敢鬧騰得太厲害,知道我爸得了絕症,他們就開始作妖,那份不公平的遺囑,幾乎可以肯定,就是容發一手炮制出來的,他們都知道,控制不了我和我媽,但可以控制我哥,讓柏氏集團落到我哥手裏,他們就有希望……”
“那你爸怎麽就相信他們了呢?”
“我也不明白,我爸能把企業帶到這個地步,他肯定不是傻子,他不可能這麽糊塗,一定是,容發拿到了什麽把柄,控制了我爸,讓我爸不得不屈服,最終目的,就是借我哥奪權,拿走整個柏氏集團。反正我對容家舅舅們,從此敬而遠之。”
“結果你哥這一失蹤,破壞了他們的計劃?”
“我哥離家,完全是一個意外,事先沒人能想像得到。他從小性格就偏軟弱,不說話,少交流,從來不單獨外出,一直到上大學,才第一次離開家人,而且就算是去大學的第一年,還是我媽跟着去陪讀的,那時我才讀初中,我媽不放心他,把我給扔到學校住校了,跟着我哥到大學陪讀,真是完全對他放心不下。”
“該不是他生活上,還無法自理吧?”
“生活當然沒問題,他又不傻,隻是很少跟别人交流,很容易受欺侮。”
“後來呢……”
“後來大一快結束時,我媽生病了,病得有點重需要住院,她才發現我哥離了她也一樣能生活,甚至還能照顧人,還能好好地畫他的畫,她放心了才回來的。從大學,到去德國留學,隻要有畫給他畫,有錢給他花,就不是問題。但是,那些畢竟屬于半封閉的學校,有相對完善的保護機制,一直以來,他給人的印象,還是一個無法适應社會的藝術天才,基本上,他要到社會上辦任何事情,都是我媽去幫他辦的,從來沒有獨立辦過,讓他自己辦,他甯可不辦……”
劉思羽咬咬嘴唇:“難道那時,他是,媽寶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