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崇林很有禮貌地打招呼:“你好,陳教授,不好意思,來晚了。”
陳志美說:“我們也是剛到。”這聲教授讓他開心,盡管他目前的職稱還不算教授。
劉思羽心裏冷笑,就沖這一聲教授,她懷疑他到底是不是長期接受過美式教育的青年。
“不好意思,陳教授是思羽的老師,來到我們這地方,本來應該安排給你接風洗塵,略盡地主之宜的,但是一直商務繁忙,真是有失怠慢了。”柏崇林還是那樣,笑得陽光而帥氣。
陳志美說:“柏董客氣了。”一眼見劉思羽緊繃着臉,沒有絲毫妥協的意思,幹笑一聲說:“劉思羽啊,不是老師不地道,我給了你時間,說你跟我好好商量,是你也太不把老師的話當回事了,連商量的機會都不給。”
劉思羽咬了咬嘴唇,說道:“沒關系,我對自己心裏有數,就算來商量了,也是一樣的結果,我不來還省力了。今天也不是我想來,是給柏董面子才來的。”
陳志美有些失望地幹笑一聲,柏崇林說:“咱們先上菜吧,我肚子餓了,邊吃邊聊。”
菜很快上來了。
柏崇林說:“今天都開車,酒就不要了,我以水代酒,敬陳老師一杯吧。”
他敬了一杯飲料後說:“陳老師,我沒有在國内上過大學,高中畢業後就到美國上大學了,剛接管集團的時候,因爲沒考慮到國情的原因,碰了不少釘子,所以一直很遺憾,沒有一名國内高校老師作爲商界的引路人,我從陳老師一直以來的爲人處事方式看,國内的大學老師,對學生的成長應該還是蠻關心蠻負責的,要是當年我也有一個這樣的高校老師作爲良師益友,那應該可以少走一些彎路。”
陳志美說:“應該的,應該的,對學生的成長負責,就是一個老師的基本師德嘛。”
柏崇林說:“陳教授對于思羽的成長,真的是煞費苦心啦。”
陳志美說:“那是必須的,劉思羽天分那麽高,是難得的好苗子,但這樣的好苗子,更需要精心呵護,不能誤入歧途,萬一不小心走了岔路,那真的是太可惜了,所以作爲老師,要守護好這樣的苗子的嘛。”
劉思羽差點被氣笑了。
樊星說:“确實啊,一個漂亮的女學生,成長的路上,總難免會遇到幾個壞心眼的人,什麽坑蒙拐騙威脅利誘的手段都會用上,是得有人小心守護着。”
陳志美說:“說得太對了,就說劉思羽吧,高三的時候,就上了一個自稱爲流浪畫家的騙子的當,這以後的路就開始走偏了,要不以她的天分,肯定可以在藝術這路上走得更順,也走得更遠。”
劉思羽說:“陳老師,我糾正你一下,我走得不順,不是因爲我走偏,是因爲我命犯小人,還有,你說的那個畫家騙子,當年可是真刀實槍的跟你較量過繪畫的,還把你給打服了,你現在當然可以不承認,但是在場的上百号人,都是證明。”
陳志美眉頭一皺說:“劉思羽,你今天不是解決問題的,你是來跟我吵架的吧?”
劉思羽見樊星以眼神示意,把一句話壓下來,沒有沖口罵人。
“我說你誤入歧途,說錯了嗎?當初大家都說你應該學繪畫,學油畫專業,沒錯吧,你聽信了誰的教唆,學起了室内,在校園裏拿到了獎,高高在上,不可一世,連老師都不放在眼裏,像什麽樣子?就是因爲你這個性格,你現在才走到了抄襲這一步,不願意老老實實做好自己的事,光想着抄近路,這樣就可以高人一等嗎?”
劉思羽正想說話,柏崇林擺一擺手示意她不要說,然後說:“陳老師對于學生抄襲,是非常失望的吧?”
“非常痛心,非常失望。我一直認爲,德才必須兼備,才能成爲一名對社會對國家有用的人,抄襲是什麽,就是盜竊,這是非常惡劣的行爲,我可以容忍學生的自大、狂妄,甚至無知,但我絕不允許抄襲,這說明道德品質,已經是極其低劣了,這樣的人,拿出社會,就是在破壞社會公平正義的規則……”陳教授無比的痛心疾首。
柏崇林說:“陳教授這話說得好,德才必須兼備,可惜現在有很多人道德水準不達标,是不是這樣啊樊星。”
樊星說:“是的,關鍵是這樣的人還挺多,不過,最可怕的還是那種表面上仁義道德,骨子裏男盜女娼那種,太惡心了。”
陳志美看向劉思羽:“可你呢,劉思羽啊劉思羽,你怎麽能這麽做呢,你讓老師很心寒,很心痛知道嗎?你以爲我願意報這個料,發這個文章嗎,我不願意,我是多麽希望你改過自新,回頭是岸,好好過來跟我把這件事說清楚,老師這裏随時歡迎你,可是你沒有,你死不悔改,竟然還說要告我,你還有沒有底線啊?”
柏崇林說:“陳教授真是高風亮節啊,這番話讓我感覺中國好老師就該是你這樣的,相信如果你的學生不是靠抄襲,而是憑實力拿出高水平,您一定會非常欣慰,非常驕傲。”
“是的,不僅是我,相信每一個老師都這樣。”
劉思羽說:“好,那我現在告訴你,我沒有抄襲,我給甲方的,是我自己的作品,不是抄襲的作品,是他們自己在沒在經過我同意的情況下,把另一個人的作品拿出來做公開展示,這是甲方單方面的行爲,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事到如今,你還在這狡辯,如果你解決問題就是以這樣的方式,那就沒意思了,太讓人失望了。”陳志美非常失望地說。
柏崇林仍然臉帶微笑:“陳教授,她并不是狡辯,她說的是事實,這件事情确實是我們的失誤,與她沒有任何關系。她是剛剛才知道這個事情,所以,陳教授以爲她是抄襲,其實完全是誤會。”
樊星說:“我們都知道陳老師您是一個愛護學生的好老師,恭喜你,你的學生不但沒抄襲,而且給的方案還是非常棒的方案,我們作爲甲方非常滿意,陳老師,你現在可以開心的把這個網文撤掉,并向劉思羽鄭重道個歉,表達一下你的欣慰了。”
陳志美恍然大悟:“柏董,原來你是在給我下套啊。”
樊星說:“這怎麽會是下套呢,陳老師這麽關愛自己的學生,爲學生的抄襲痛心疾首,當得知學生與抄襲無關,并且方案讓甲方非常滿意時,難道不應該很欣慰嗎,不但欣慰,還會爲自己一時失察,錯怪了這樣的學生,感到慚愧吧,這種情況下,鄭重地向她道個歉難道不正常嗎?”
陳志美說:“當然是這樣,可是她就是抄的,這個毫無疑問,結果就在這裏,如果我不是有證據,她就會一直把别人的作品,當成她的作品,這不叫抄這叫什麽?”
“但這确實是我們的失誤,她對此事一無所知,所以她接到您的電話時,才一點都不心虛,如果真的抄了,她能不心虛嗎?陳教授可以回憶一下,她接到電話時,有沒有一丁點的心虛和害怕?”柏崇林的笑容保持着,耐心也保持着,不着急,不沖動。
陳志美略一回憶,臉色就變了,他生氣地說:“柏董,你們在爲她洗白對嗎,你們覺得有用嗎?你說這個事情她不知道,你認爲有人信嗎,網友們會信嗎……”
“但這是事實,”樊星把筆記本電腦打開,“陳老師你看,這是展示會前一晚,劉思羽發過來的郵件,附件就是她自己做的PPT方案說明,這裏有發送時間,裏面的方案,是她設計的,關于她的這個方案,你不管是作爲關心學生的老師,或是負責任的老師,還是作爲報料人,都應該看一下,我們認爲這個方案,在一些地方比溫特先生的方案還要出色,至少可以說是平分秋色,這麽好的方案,你說她有任何抄襲别人的必要嗎……”
樊星順手打開PPT,說:“陳老師,請過目。”
陳志美冷冷地說:“我不看,你們請我過來,是想幹什麽,是想讓我推翻、撤回那個文章嗎?”
樊星說:“這難道不是陳老師應該做的嗎?趁着現在還沒造成大的影響,請陳老師果斷删除這個文章,同時附上道歉聲明,對未經證實發表言論傷害了劉思羽一事,表達你的歉意,讓我們實際領略一下,你作爲一個德才兼備的老師應具有的風采。”
不得不說,柏崇林和他的助手樊星,這一唱一和,太有CP感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