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崇林問:“他叫什麽名字?”
服務生說:“他姓容。”
除了柏崇林和尤阿姨,其餘的人都失望地低下頭去,繼續吃東西。
尤阿姨看看柏崇林說:“他追到這裏來幹什麽?你出去處理一下,不會有什麽好事,最好不要讓他來這裏,上次弄得大家那麽難堪,不太像話了。”
柏崇林站起來:“我懂,抱歉了諸位,我得先失陪一下了。”
還沒動身,那個服務生拿起了手中的對講機,說了一聲:“知道了。”慌慌張張地說:“柏董,那個客人已經找到了包廂信息,攔都攔不住,直接給他闖進來了。”
柏崇林說:“怎麽回事,攔一個人都攔不住嗎?”
服務生說:“不是一個人,是好幾個人。”
尤阿姨說:“這意思是幾兄弟一起出動了,這個容發,究竟搞什麽名堂嘛。”
柏崇林說:“這個事情是我處置不當,就不應該拿公事和家事混到一起處理,搞得現在已經不能算是家事了,那天是被他當着思羽和徐碧星的面這麽鬧,亂了方寸,答應了他的無理要求……”
樊叔父子都點了點頭。
那天容發大鬧家宴,逼得柏崇林提出公開展示方案,容發借機提出,隻要方案設計得好他可以道歉,否則柏崇林就要收回原來的處理決定,這是十分無理的要求,沒想到柏崇林當時也失去了冷靜,居然脫口答應了,雖然這個答應,顯示了柏崇林的自信,但稀裏糊塗的把私事混到了公事上,很可能會爲後續帶來麻煩,柏崇林這麽冷靜的人,居然也能犯下這種錯誤,真是大出他們的意料。
尤阿姨倒也鎮靜,說道:“成了,誰還沒出錯的時候,讓他們來吧。”見劉思羽一臉緊張,說:“小劉,你要是不願意見他們的話,你可以回避。”
劉思羽腦袋一熱說:“我爲什麽要回避,這是慶功宴,說明我們赢了,赢了的爲什麽要害怕輸的一方?”
隻聽得外面有人道:“誰承認你們赢了?”
正是容總的聲音。
接着,五個人走進了包廂,除了容發,還有幾個劉思羽所不認識的中年男人,一個個氣勢洶洶的,十分無禮。
尤阿姨皺起了眉頭,這種硬闖,已經是做好了撕破臉的準備了,她直接扭過了頭,不再跟他們客套了。
容總看出尤阿姨生氣了,幹笑一聲說:“怎麽了,菲姐,不歡迎我們嗎?”
尤阿姨硬繃繃地說:“柏氏集團是講規矩的地方,宴會有宴會的規矩,你也算是有身分的人,連規矩禮儀都不講,像一群鬧事的流氓,我怎麽歡迎你?如果不是看在親戚的份上,我會讓保安把你們趕出去,保安趕不動,我會打110。”
容總臉色發青,剛要說話,身後有人說:“菲姐,不是我們不想講規矩,是有人先不講規矩。”
容總說:“菲姐話都這麽說了,我就挑明了吧,劉思羽,我就問你,你敢不敢說,你的方案就是你自己設計的?”
尤阿姨對服務生說道:“你們都出去,幫我關上門。跑到餐桌上鬧事,他們不要臉,我是要臉的。”
服務生趕緊出去把門給關上。
那五個人相看一眼,都有些難堪,容總說:“菲姐,我也是沒有辦法了,小林做得是太過份了。”
尤阿姨生氣地說:“有什麽事非得追到餐館上鬧,知道這樣一鬧,一旦被媒體知道,會給整個柏氏集團帶來多大影響嗎?真把這裏當成你們那個鄉下老家了?你們拿着柏氏集團的股份,拿着分紅,就爲了你們幾個人的私利,想把柏氏集團搞垮嗎?容發,我警告你,你再這樣鬧下去,對你們沒有任何好處。”
容總說:“菲姐,話不是這樣說,我們就是想來讨一個說法,就是想問清楚,關于那套别墅的設計,是不是劉思羽設計的。不僅是我們,大家都有這個疑問,在家宴上問這個,起碼比直接跑到她公司去問好吧,現在很多媒體都關注着這事,這時去她公司鬧,造成的影響不是更大?”
劉思羽說:“當然是我自己設計的。”
容總說:“真的嗎,可是有人告訴我,你的方案肯定是抄的,你根本就沒有能力做這樣的方案。”
劉思羽說:“那就請拿出證據來。”
容總說:“你承認吧,一個小姑娘,剛剛畢業一年,這麽短的時間做出一套全部人都滿意的方案,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爲了能夠完成任務,東摘西抄一點,也是正常的,不丢人,這也是行業默認的對吧,怪不得你,但你自己得承認。”
劉思羽說:“抱歉,我不承認。”
容總說:“不承認,小姑娘,我說你就别嘴硬了。評價完成之後,好幾個專家就說了,方案是好方案,但不可能是一個剛出道的小姑娘自己完成的,這樣的大手筆,全國都沒幾個人做得到,更别說你了。你不會真的以爲,你的水平超過了全國絕大部分設計師吧。”
劉思羽說:“那我就謝謝他們的擡舉了,這方案就是我自己完成的,當然我承認有朋友提供了意見,但那也隻是幫我提煉了我自己原有的設計思路……”
“有什麽設計思路,無非就是東抄西抄罷了。”
這時柏崇林說話了:“幾位舅舅,你們這樣是太過份了。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這樣質疑别人,還好你們沒有跑到公司去鬧,真的跑去公司鬧,那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容總說:“這本來就是明擺着的事,小林,你不要爲了整走我們這些親戚,就什麽手段都敢用,俗話說得好,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阿森隻要不出事,早晚會回來的,你不做這麽出格,到時大家都會幫你救個情,念在你這些年這麽辛苦的份上,給你處理妥當……”
有人附和說:“對對對,隻要你不做那麽絕,你的功勞大家都看得到的,都幫你說話。”
柏崇林說:“幾位舅舅,我都說過了,公司并不是完全不講人情,在作出處理時已經考慮到了你們對柏氏集團的貢獻,并且,職務是調整了,分紅還保留着,餓不着你們,但你們再這麽鬧下去,讓集團蒙受更大的損失的話,恐怕連分紅也得取消了。”
一人說:“那個分紅本來就是早年定下來的,保留也是該的,你要是念舊情,職務降下來,崗位津貼和獎金按原來的發放,我們就沒有意見。”
幾個人齊聲說:“對,這樣我們就沒意見。”
尤阿姨站起來:“老樊,他們愛鬧,讓他們鬧去,我們走,小劉,你也陪我出去。”
容總說:“菲姐,你可以走,設計師不把話說清楚不能走。”
樊星說:“容總,你什麽意思,你這是想綁架嗎?”
“綁什麽架,就是需要她一句話而已,她的這個設計跟我們的利益相關,所以她必須把話說清楚,否則不能走,這也犯法嗎?”容總說。
劉思羽說:“你想讓我說清楚什麽?”
“就是說清楚,你的方案,是從哪裏抄來的,你說清楚了就可以走,我也不怪你抄,年輕人沒經驗,抄一些沒關系,但你得說清楚。”
劉思羽說:“我就跟你說清楚,這整套方案,是我自己做出來的,當然有朋友幫着理清思路,但也是在我的方案基礎上作了一點微調,我沒有抄任何人的。”
“你死不承認是嗎,如果你真的抄了,你信不信我能把你的皮扒了……”容總生氣地說。
“我如果真的抄了,立刻離開這裏,退出設計行業,終生不做設計,行了吧?你讓我說清楚,我的話已經清楚到這份上,可以了嗎?”思羽大聲說完,對柏崇林說:“柏董,我吃飽了,我要告辭了。”
柏崇林說:“不好意思哦。那,樊星,你送一下……”
唐心海也說:“柏董,我們也吃飽了。我們和思羽一起回去吧,不麻煩你們送了,我看你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就先處理你們的事吧。”
坐到唐心海的車上時,劉思羽的淚水終于壓制不住,滾滾而下。
雲霞坐在她身旁,握着她的手安慰她,說道:“思羽,這些沒有素質的人,都是什麽人,不會是柏氏集團的高管吧。”
思羽邊擦眼淚邊點頭。
唐心海說:“不奇怪吧,柏氏集團本來就是家族企業,他們的高管本來就是憑借血緣關系坐到那些位置上的,水平和素質參差不齊,聽說這幾年裏,就是柏崇林把原本在重要崗位上的親戚高管調整了出去,柏氏集團才得到發展的,估計是這些被調整的親戚鬧事來了。思羽,跟這種低素質的人,沒必要生氣的。”
雲霞說:“是啊是啊,思羽,你别傷心了,你看,有個畫家這麽愛你,你不是應該很開心才對嗎?”
唐心海說:“是啊,思羽,聽說美術圈、娛樂圈都有一些人喜歡他,他卻醉心于他的繪畫世界,他的世界裏,除了家人,沒有别的社會關系,朋友沒有,更不要說女朋友了,我是真沒想到,他會對你這麽動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