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屹舟在去的路上,還一邊擔心自己現在身無分文可怎麽辦,然後就接到酒吧老闆的電話,說明天就開工的消息。
别人的年假都害怕聽到老闆說開工的事情,唯獨沈屹舟一聽到要開工了,仿佛已經看到小錢錢在向他招手了。
沈屹舟長長舒了一口氣,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人就是這樣,以前富裕的時候總是有很多悶悶不樂的理由,不知道何爲滿足,而被逼到絕境深淵的時候,哪怕是一點點的小幸運,都會覺得歡喜。
沈屹舟抹了一把額頭,這才發現自己額頭上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出了一層薄汗,額頭也發燙。
沈屹舟心裏有些不安,但是和林花諾約定的時間快到了,沈屹舟隻能先去公園。
林花諾今天出門的比較早,江遇也跟着來了廣場這裏,江遇牽着林花諾的手,林花諾沿着台階的邊緣走,這是她在做平衡訓練。
雖然現在林花諾已經不需要去醫院了,但是許醫生那邊也經常提醒她該做的一些基礎訓練還是要保持。
走路的平衡訓練,大腦和肢體的協調訓練,表情訓練等等。
雖然這些訓練的效果并不顯著,但是林花諾每天都有認真完成。
林花諾的平衡性要比常人差很多,這也是她無法和正常人一樣奔跑的原因之一,江遇扶了林花諾六次,林花諾才把這幾十米的距離走完。
林花諾舒了口氣,然後便看見從遠處走來的沈屹舟。
沈屹舟也沒想到今天江遇也會過來,平時江遇都是在公園門口那邊等着林花諾,林花諾每次也隻是來這裏聽十分鍾就回去了。
沈屹舟笑着和江遇打了聲招呼,開玩笑道:“上次向你借的幾百塊錢我可能要過兩天才能還你了,酒吧老闆說明天才開工。”
江遇倒是不在乎那幾百塊錢,隻是道:“眼下你就有成名的機會,你不試試?”
江遇自然是指盧可微博發的那段視頻,确實是在網上小火了一把。
沈屹舟笑了笑,沒有立刻回應江遇,隻是遞了兩根棒棒糖給林花諾,道:“謝謝你之前送我的花,這是回禮。”
林花諾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旁邊玩滑闆的人吸引了注意力,眼睛一直盯着人家腳下的滑闆看,完全沒有聽到沈屹舟在說話。
沈屹舟認識林花諾也有一段時間了,平時他唱歌給林花諾聽的時候,林花諾從來不會被其他事情分去注意力。
林花諾在專注一個人或者一件事的時候,會把所有精力都注入進去,用一種很浪漫的說法,就是“那個時候,她的眼裏隻有你”。
這還是沈屹舟第一次看到林花諾被别人分去注意力,他不由得看向江遇,江遇對林花諾這樣的情況已經很習慣了。
沈屹舟其實最開始見到江遇和林花諾在一起的時候,覺得有些不大相信。
畢竟以江遇的條件,要找什麽樣的女朋友找不到,但是沒想到他會遇到一個處處需要人照顧的小女孩。
不是所有人都能對一個天生有缺陷的人溫柔,就算有一時的同情泛濫,但要一直堅持下去,很難。
世界上有很多先天或者後天精神身體有缺陷的人,他們像被上天抛下來的小精靈,他們和常人有很多不同,他們不是每個人都能過得幸福美滿,有些會被好心人收養,有被人無情丢棄的,還有靠着自己在這世間奮力掙紮活着的。
沈屹舟看着輕聲叫着小花的江遇,心想,還好江小花比他幸運。
江遇叫了四五遍,林花諾才回過神來。
江遇道:“今天你要送給沈屹舟的花呢?”
林花諾輕眨了一下眼睛,把手從口袋裏拿出來,手裏握着好幾根細長嫩綠的莖,上面的小花開得很燦爛。
“給你。”
沈屹舟笑了笑,照常收下林花諾送給他的小野花,然後把兩根棒棒糖也送給了林花諾,“給你的回禮。”
林花諾手裏拿着兩根棒棒糖愣住了一會兒,然後慢吞吞地道:“不客氣。”
沈屹舟坐在台階上,一邊拿出吉他,一邊和江遇道:“我是很想出名,但是想以自己的歌來出名。《常青》那首歌我賣給曹志了,我也不會覺得有什麽可惜的。”
沈屹舟試了試吉他的音色,然後和江遇道:“反正我以後能寫出比《常青》還要好的歌。”
沈屹舟說得肯定,他在作曲方面有足夠的自信。
沈屹舟笑着對江遇道:“江遇,謝謝肯幫我,也謝謝你願意讓江小花來聽我唱歌。”
“她很讨人喜歡,我也很幸運有了第一位粉絲。”沈屹舟說得很坦蕩,對江遇和林花諾的感激幹淨不含一絲雜質。
二月的天也是說變就變,廣場上刮起風,天上的風筝都收了起來,在廣場上玩鬧的人也都準備回家。
沈屹舟給林花諾唱了兩首歌,看到她身上穿得單薄,便收了吉他,道:“今天就到這裏吧,明天見。”
林花諾點頭,慢慢地回道:“明、天、見。”
沈屹舟蓋好琴盒,彎腰正要背起吉他,突然右肩沒了力氣,琴盒直接摔在地上,沈屹舟臉上流着冷汗,目光發直。
正要離開的江遇和林花諾轉頭看向沈屹舟,沈屹舟反應很快地換了左手把吉他背上,還一邊打着哈哈,“怎麽手滑了,真是的。”
沈屹舟不敢回頭去看江遇和林花諾是什麽樣的表情,隻有他知道自己剛才的聲音都打着顫。
恐懼與絕望一下子充斥了内心。
……
醫院。
沈屹舟看着顯示屏上的名字,前面還有兩個人就輪到他了。
他什麽也沒想,什麽也不敢想。
終于,叫到了他的名字,沈屹舟起身,拿着自己的挂号單進了檢查室。
沈屹舟不知道自己在裏面幾十分鍾是怎麽度過的,醫生和他說了很多,如實的把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告訴了他。
肝癌的早期症狀不明顯,沈屹舟自己當初也沒察覺,等到一次無意間檢查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有了肝癌,而那個時候已經是中晚期了。
終于拖到了今年,從中晚期過渡到了肝癌晚期。
“盡快來醫院進行化療。”
這是醫生最後對他說的話,沈屹站在人來人往的走廊裏,他感覺自己看不到,聽不到,唯一的感覺隻有吉他挂在肩膀的重量。
二更稍微晚點。
大舟舟的成名曲快出來了,一部分的歌詞都被我埋在原文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