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莫急,皇上也不止是懷疑我一人,想必他也會派人去調查白默,畢竟轉運到京城的貢賦,可是都經過他手。”
“白默此人.......向來不爲人所稱道,畢竟他好色貪婪,喜好谄媚,怎麽多年,都不知道被監察禦史給彈劾了多少次。”
事情還未弄清,尚汲鈞也不願意下定論,他隻是擺了擺手,有些乏了,道:
“多謝将軍關心,此事我也曾去調查了一番,但是确實沒有查到白默貪污的銀兩在何處,我也甚是疑惑,此事存疑,不好定論。夜深了,将軍還是快去休息吧。”
宋洪也不好一直糾纏着朋友,不讓他睡覺,隻好拱拱手,緩聲道:“是我唐突了,汲鈞兄明日就要趕回揚州,還是先行休息,養精蓄銳吧。”
二人再閑聊幾句家長裏短,京城閑事,就揮手相互告别。
扒在牆角旁聽的尚筠聽完了一整段對話,緊縮着眉,沉冷着眼。
待二人離去許久,才慢慢回神。
“喂!”宋彥風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人走了,你快起來吧,蹲着腿都麻了。”
尚筠咀嚼“白默”二字片刻,才咽下肚去,緩緩扶着牆站了起來。
他緊縮着眉,彎腰摸了摸自己的腿,錘了錘。
果然,真的腳麻了。
宋彥風瞄見他的神情,自然了然,哼聲道:“看我說的是吧?來,踢踢腿,再将你的手伸一伸,活動一下經脈。”
尚筠如言去做,片刻緩了腳麻之感。
“你别想太多,官場上的事彎子繞得很多,不該是你這個年紀思考的。”
尚筠斜了他一眼。
宋彥風什麽時候會那麽老成了?
他輕輕推搡了一下宋彥風,力道不大,随口道:“知道了,快去睡覺,免得你爹發現又一頓胖揍。”
宋彥風身子被推得搖晃一下就立即站住了腳,聞言隻是哼兩聲,兩腳踩上牆就翻了出去。
尚筠看着空無一人的院落,站定片刻,就回了屋裏。
少年鋪好了床褥,翻身上去,枕着雙手盯着床頂的幔帳發呆。
他的右眼皮一直跳着,讓他心慌心悸。
擡手摁住胸口,感受那“撲通”的跳得極快的心髒,尚筠微微側頭,看向紗窗外的彎月。
風動雲影,月露半容,淡淡的月暈染在天幕一側,朦朦胧胧,撲簌迷離。
尚筠看着看着,就阖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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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尚汲鈞該回任地揚州了。
他和宋洪一頓寒暄,相互打過招呼,就拉着兒子上了馬車。
宋洪也帶着宋彥風站在府門前送别。
“今日一别,望再有相見之日。”宋洪嗓子一開,氣震山河,襯得府門前鎮守的兩位石獅的氣勢都矮了一籌。
尚筠已踏上車轅,聞言對他拱手,報以一笑:“定會相見。”
馬車緩緩而駛,尚筠撩開車簾,對着宋彥風擺手。
宋彥風報以熱烈的回應。
待馬車拐過街坊,影蹤不見之時,宋洪一把撈過自家兒子,問道:“跟着耀卿那孩子,有沒有學到什麽?”
宋彥風撇撇嘴。
尚筠沒教他什麽,但是他可教了尚筠怎麽使彈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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