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才人連忙搶着道:“近日雪天多,天氣也甚是寒涼,外面的潭水前幾日已結成厚厚一層冰了。”
“那不就是了?”孟敷冷冷回眸,盯着蓉才人,本是已斂下的威壓漸漸升起,
“水香閣那處的荒湖是死水,不流動,本就容易結厚冰,朕命人去鑿冰都鑿不動,你又是如何跌進水裏面的?”
蓉才人頓時失色,她怎麽都沒想到是自己的話裏出了纰漏,當下暗恨自己不仔細,隻能改口道:“一孕傻三年,是臣妾記錯了,臣妾隻是摔在了冰面上,但那也是姐姐推的!”
白虹見她又将錯處歸在自己的身上,雙眉一蹙,強自鎮定的道:“民女沒有,才人說話時,明民女都是遠遠的站在另一處,怕自己驚擾了貴人。”
其實當時是自己害怕蓉才人又多生是非,才下意識的想遠離,卻未料她直接仰面摔在了冰湖一側的灌叢掩映下,周遭的宮人都始料不及。
孟敷見蓉才人被揭穿謊話後非但不肯罷休,還臨時改口陷害他人,心中的悶火又簇的燃起。
真是沒完沒了。
她拉過一旁的圓凳,撩袍坐定,對着在旁的宮人揮手,“将這二人的鞋底擡起。”
蓉才人糊裏糊塗的由着宮人跪地擡起自己的腳,疑惑的望着皇上。
“還記得你剛才說的嗎,她和你一道站在池邊講話。”孟敷摸着身側佩戴者的羊脂玉,修長的指頭掠過玉面上的紋路。
“池邊多水,長有青苔,既然你們二人站得頗近,近到她可以伸手推你,那怎麽.......”
孟敷一頓,眼底閃着叵測狡黠的光,冷冷回視蓉才人,“怎麽你的鞋底有青苔印記,而那位兇手沒有呢?”
蓉才人面色登時蒼白,嗫嚅着唇,竟然也道不出一句話來。
孟敷有些疲倦,站起了身子,沒有将目光再分給蓉才人,隻是對着坐在椅子上愣怔的白虹沒好氣的道:“還不走?”
白虹聞言連忙站起,低着頭小心翼翼地跟在孟敷後面。
“蓉才人既然懷有身孕,就要多多小心。”孟敷面無表情地說着關懷的話,慢步到匣子處,拉出一個小抽屜,将一張薄薄的白紙抽了出來,抓在手指間緩慢的搓着。
蓉才人見到那是明太醫開出的流産處方,連腳跟都險些站不穩,身子微微一晃,到底還是穩住了身形。
“這個方子,不妥,朕替才人燒去吧。”
孟敷将紙遞到了燭火上方,任火舌舔舐着紙張,橘黃的光映照在自己的臉龐上,拉出一方陰翳。
蓉才人瞧見她的神情,手微顫。
待灰燼散去,孟敷抖抖手,睇了身子微微戰栗的蓉才人一眼,甩袖離去,隻淡淡留了一句話,“安生修養,在裏頭呆到孩子出世吧。”這是變相的關她禁閉了。
白虹連忙幾步跟上,跨出了春岚齋。
小皇帝離去了,蓉才人也松了一口氣,她身子頓軟,倚靠在宮人的手臂上,緩緩地坐在床榻之上。
她讀出了皇帝眼神裏的警告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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