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三娘頓時大怒,擲下卷宗,拍案而起。
難得的可以任自己讨要封賞的機會,宋彥風就用它來幫白虹父親洗去冤屈?!就這麽心心念念那個狐媚?!
她絕不準!
“白默貪污受賄,截留轉運物資,又巧設稅收關卡盤剝百姓,有什麽好說的!”
孟三娘盯着宋彥風的眼睛,冷冷的道。
她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
這個請求,朕不允!
翻案?怎麽翻案?
他若是沒有做出這等事情,何必心虛的藏起狀紙,暗中殺掉證人!
況且她親口定下的罪,若是翻案爲白默“昭雪”,承認自己抓錯人,不等于讓她打自己的臉麽?
宋彥風依舊跪倒在地面,不動分毫,巍然如山,大有一絲不答應就不起來的意思。
孟三娘氣的胸口疼痛萬分,眼眶中忽然蓄滿了淚水,她咬牙昂起頭,倔強的将淚忍回。
勉強平息怒意,害怕自己的聲音帶有鼻音被人聽出來,她故意啞着嗓子慢聲道:“這個不行,換一個。”
宋彥風在下方沉靜半晌,唇瓣翕動,又道了一句,幾乎将孟三娘剛忍住的淚意又觸動起來。
“末将請求陛下.......派人尋回白二小姐。”
好!
宋彥風!
你好得很!
孟三娘這次是真的怒了,心痛、失望以及嫉妒,諸多情緒蜂擁而起,撞得心弦幾乎崩裂,眼眶澀得發疼,眼前氤氲一片,連景物都模糊了起來。
她使盡全力忍回淚意,擠出笑。
“宋将軍剛剛回京,大抵也是聽到滿京城的謠言了吧。”
聞言,宋彥風連呼吸都屏住了。
“白二姑娘既然是瑜王的外室,你讓朕怎麽将她尋回?嗯?難道讓朕親自去向皇叔讨要?”
孟三娘沒個稱手的物事,随手抄起了奏折便狠狠的砸到了他頭頂。
宋彥風被砸個正着,身子卻是一點都沒斜,依舊背影筆直的立在那兒。
“如若朕向皇叔讨要,那必定會使我們叔侄離心,若是他擁兵自重,那朕的皇位還怎麽坐下去?你居心何在?”
孟三娘拂袖,負手而去。
“朕看小将軍還是諸多事情考慮不周,不妨到邊關曆練一番,到時候再來見朕吧。”
這話,相當于是說将宋彥風罰去戍邊了。
殿外的雪依舊在下,孟三娘走得急,小福子身形矮胖,抱着傘怎麽追都追不上,一直哀聲着求道:“陛下!陛下!讓奴才爲你撐個傘!别凍着自己了!”
小雪細細的堆在肩頭,落了滿身,連發絲兒都染着白,幾片雪花打着旋兒滲入自己的領口中,寒得她一陣哆嗦。
看着眼前迷蒙雪景,她的心内有一絲兒不真切。
她竟然親手将宋彥風推走了,去那遙遠的邊關。
此經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再見到他。
想到他的眉眼,看人時經常帶有的冷戾,深邃的如岫中深月,令人感覺寒而遠。
孟三娘忽地心中抽得疼,一陣接着一陣,她捂住胸口,彎下身,雪花混着淚砸在地上,被她一腳踩着,揉碎在冰天雪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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