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隐西往前的步伐一僵,表情不大好看,他不由得垮了臉,“說什麽呢娘,誰是狀元!”
孟夫人愣怔片刻,才瞪大一雙美眸,“老爺不是說聖上會幫襯你的嗎?”
哪裏的事兒!
孟隐西臉色難看的很,推開前方暗送秋波的美婢,氣哼哼的坐在黃花梨木椅上,“看來是聖上并不欣賞兒子的才幹,隻欽點了個榜眼而已。”
“榜眼?”孟夫人眼眸微彎,溫和的笑了,走上前來拍了拍自己兒子的手,“榜眼也好呀,一甲第二名,也可以光宗耀祖。”
孟隐西雖然知道榜眼是個不錯的名次,但他期待那麽多日的狀元名額,卻沒有落到自己的頭上,心中的落差感還是十分明顯的。
況且他可是跟友人打過賭,若是他沒中狀元,就會輸掉去五千貫錢。
五千貫!!!
本來以爲自己會大賺一筆,哪裏想得到自己栽了個大跟頭?
孟隐西心中難受,與歡喜的孟夫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個時辰,父親是不是要到家了?”
孟夫人點點頭,柔聲道:“老爺一般都是這個點就回來。”
話音剛落,就有匆忙的腳步聲靠近,一身常服的威嚴男子跨步邁過門檻,大步踏來。
“父親!”
孟隐西連忙站起了身子,移步上前,但是想到狀元名号未落到自己的頭上,不禁有些犯怵,縮了縮腦袋。
丞相擰着眉頭,直接開口,劈頭問道:“狀元郎是不是他人當選?”
從小在丞相身邊長大,隻需要那麽一個感覺,孟隐西便知道自己的父親正隐忍着怒氣。
“是。”他答得小心翼翼,細若蚊吟,用餘光觑着自己父親的神情。
丞相捂住起伏的胸口,依舊強自冷靜道:“是誰?”
孟夫人一把上前扶住他,爲他拍着後背順氣。
孟隐西此時此刻慫得很,整個人都蔫蔫的,他嗫嚅道:“是一個寒門學子,尚筠,字耀卿。”
“老爺何必動怒呢,隐西這孩子能中榜眼,也是值得慶賀的,又爲何執着于狀元呢!”
丞相一把甩開了孟夫人的手,“你懂什麽!”
他背過身,負着手來回踱步,神情驚疑不定。
孟隐西可算是瞧見一絲不對勁,揮手屏退在場的奴婢,靜靜的等待自己的父親平息怒氣。
丞相來回踱步片刻,總算是累了,撩袍坐在太師椅上歇腳。
他掀起眼皮子,盯了孟隐西一眼。
“知道爲父爲何如此生氣嗎?”
孟隐西雖然平日裏滿是纨绔子弟的驕頑,但腦瓜子也不笨,聽到父親的問話,連忙應道:“知道,父親是擔心聖上疏離我們孟家。”
“嗯。”
丞相疲憊的一手揉着自己的太陽穴,一手撐着腦袋,接着他的話道:
“太後病重,現在已經神智不清,”他頓了一下,最後還是低聲道出,“估計,已經是回天乏術了。”
說完,他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孟隐西瞪大雙眼。
太後病重意味着什麽?
沒有她老人家的影響,意味着牽連皇家與孟家的這條線斷了。
聖上早就對外戚把持朝政、權傾世家的做派不滿,但是顧及着自己母後的顔面,不好對孟家動手。
此次太後神智清醒時,曾隐晦的提示聖上欽定孟隐西狀元的名号,但一等到她昏迷不醒,聖上立即就食言,欽定名号給他人。
在朝中官場沉浮多年,丞相也不得不多疑,唯恐孟家失去聖上的庇佑。
“父親,要不要對尚筠動手?”
丞相冷冷得睇了他一眼,“你找死,敢動聖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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