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雪消,枝桠綴銀,些許料峭寒風貼着侍衛的腳邊刮進。
孟敷攏了攏衣袍,斜睨身旁的太監一眼,對方立時會意,悄聲挪步将門扉掩上,順便掩去外面若有若無的探究目光。
屋内頓時回暖,
孟敷捏着卷宗,擡眼仔細的看着眼前肩頭已墜上清雪的高偉男子。
孟敷龍袍上的五爪蟠龍也瞪大一雙龍目,仿佛也在仔細的打量眼前人。
半晌,她眯了眯眼,似笑非笑的彎唇道:“厲害呀小将軍,隻消半月就平反了淮安王的叛亂,可謂江山大才!”
眼前的将軍恭敬垂首,淡淡的垂下眼簾,啞聲沉沉道:“陛下謬贊。”
“說吧,”孟敷指尖摩挲着茶蓋,順着蓋沿劃過,她費力的回憶原著小說中的對話,按照劇中的台詞吐字,“想要什麽賞賜?”
小将軍聞言,身側的手慢慢握成拳,一寸寸收緊。
孟敷将他的神情動作掃入眼底,眸光漸漸的沉了下去。
果然,劇情的走向和原著一模一樣。
估計他會提起女主一事吧。
“末将不求榮華,隻求陛下重審江淮鹽鐵轉運使一案!”
說完,男子跪地,重重的叩首磕頭,撞得地磚都咚咚響。
孟敷突然心疼起自家的地磚了。
她忙收斂神色,擲下卷宗,故作大怒,拍案而起,
“白默貪污受賄,截留轉運物資,又巧設稅收關卡盤剝百姓,有什麽好說的!”
孟敷表面聲色俱厲,其實内心虛得很。
别說這白默是女主白虹的父親,就單說白默所犯的罪行,其實原來的皇帝,也就是這個身體的本來主人,根本就沒有找到證據!
他就是忌憚小将軍的勢力,擔心白家與其結盟,才故意定罪白默,抄沒白府,并且脅迫女主偷偷入宮,百般虐待,滿足自己的怪癖嗜好。
什麽狗屁皇帝!
什麽爛血劇情!
孟敷内心苦得很,她穿書就穿書嘛,怎麽穿到一個反派皇帝身上!
而且還是整天擔心受怕,活得不久,半路就挂了的昏君倒黴蛋!!
想到這裏,她的心内忽然一凜。
對了,狗皇帝就是被眼前這個年輕将軍給殺了的。
孟敷視線下移,定格在小将軍的頭頂,探究片刻,冷冷的道:“宋彥風,給朕把頭擡起來。”
聞言,宋彥風不敢怠慢,将頭顱擡起。
孟敷打量了他的眉眼,轉動扳指,抿抿唇。
不虧是男主。
這般眉眼生得确實是好的,輪廓硬朗,五官挺立,鋒利如削,又因着他世家高門的身份,神情還帶有上位者獨有的一種驕矜。
尤其是那雙眸子,幽沉無波,淺淺鎖着光,光是盯着看一眼,就有一股子冷戾之氣。
【“李令!你虐我虹娘,我便取你狗命!”
說着,宋彥風抽出長劍,劍薄而修,恍如冷華,蓦地刺進皇帝的胸口,鮮血噴湧而出,幾滴撒在他的臉上。】
腦子裏極其迅速的閃過原著中自己被刺死的場景,孟敷突然一個哆嗦,打了個寒顫。
她瞪了太監總管一眼,道:“朕冷了,多添點炭火!”
公公連忙稱是,抹了一把額汗,立即轉頭吩咐下去。
孟敷複又把頭轉向宋彥風,凝眉思量。
她讀原著不太深入,隻是粗略的看過一遍,況且原著作者是個懶人,坑都沒填完就太監了。
但按照已有的劇情,宋彥風觸怒皇帝,将會被貶去邊關戍邊。
邊關地凍天寒,衣食匮乏,皇帝本來想折磨這礙眼的小将軍一陣,但沒想到男主不愧是男主,向來能把握逆境。
他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培養一隊幹将,嚴操軍務,修繕城牆,在軍中樹立極大威望,一批勇猛義士生死相随。
得知白虹死訊,他率軍謀反,兵法如神,攻入京都,削千軍萬馬,一劍封了皇帝的喉,成功篡位。
孟敷在心内冷笑一聲。
得知我的結局後,我還會允許你回邊疆壯大謀反的勢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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