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信鴿送走之後,孟敷回身,推開擋路的婢女,隔着闌幹與長到閣樓一般高的枝葉,遙遙望着另一邊盤踞在竹舍門口的不速之客。
她打眼一瞧,先是覺得林葉掩映之間,那人的神情頗爲熟悉,似乎見過許多次,且自己對他印象深刻,足以記在腦海中。
“這人.”
她凝眉細看,慢慢踱步到另一邊,小心翼翼地借着枝葉藏匿自己,換了個角度打量着他。
那人身形颀長,修然屹屹,輕裘緩帶,高坐于馬上,再以玉冠束發。他的一雙桃花眼輕佻狹長,映着火光,閃動着瑰麗的顔色。
孟敷心一怔,詫異至極。
怎麽這不是瑜王嗎?!
他怎麽突然找到這裏來了?
孟敷怎麽想都想不明白,隻是驚疑不定,緩緩後退,思考着逃路的方向。
而這一邊的男子卻是動了,勒了勒馬繩,高頭大馬打了個響鼻,乖順地朝前逼去。
站在府前的小童面色驚怒,奈何身量小,又被高頭大馬逼着後退,直到院門前,再退就要退進屋子裏去了,他才站定,怒斥道:
“放、放肆!你怎可擅闖他人屋舍!”
瑜王坐在馬上閑閑而笑,擡眸遙遙望着裏邊的屋舍,似乎是在尋找些什麽,尋了片刻什麽都沒尋到,他才慢悠悠的道:
“本王并不想傷人,隻是想見一見貴府上的夫人是否是熟人罷了。”
“我們府上的夫人豈是你說見就見!你這般魯莽,若是沖撞了夫人怎辦?”
瑜王聞言輕嗤了一聲,坐在馬背上睨着他道:“本王爲何不能見,難道是她自己做了虧心事,不肯出來罷了?”
小童何時見過如此厚顔無恥之人,不僅強闖還折辱主人家,他不容别人诋毀自己的主子,回頂道:“夫人哪裏會做什麽虧心事!反倒是你才是虧心之人!”
“哦?”瑜王倒是也不惱,扯着缰繩輕笑,“不知悔婚是否爲虧心之事,嗯,還有假死一事,孟家三姑娘難道是想欺世人一世?”
孟敷聞言如五雷轟頂,她倒退一步,幾乎站不住腳,被後面的婢女摟着才沒有摔到地上。
瑜王是什麽時候知道這麽多事的?
是現在?還是更早?
孟敷思緒紛亂的想着。
若是他知曉是自己一直在假扮着皇帝,且真皇帝李令已經失憶,那天下豈不是大亂?!
瑜王似乎是不想多等,擡手指使,後面一應精壯有力的護衛齊步上前,逼近竹舍,就差一步就要破門而入。
“若你敢反抗,可别怪本王刀劍無眼。”瑜王輕蔑地俯視馬下正咬牙看着他的小童,握緊了刀柄,漫不經心地摩挲上面雕刻的花紋,冷呵道:“起開!”
“夫人夫人!”後面的婢女抱着孟敷的手腕,哆嗦着道:“現在該怎麽辦?”
孟敷握緊拳,閉了閉眼,道:“讓那小童退下吧。”
退退下?
婢女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
不然呢?孟敷嘴角微扯,還能讓他們都送死不成?
孟敷叫來了另一個小厮,吩咐了幾句,那小厮便小跑過去将剛才還倔強的小童給拉開來,對着瑜王道:
“想必是有什麽誤會沒有解除,夫人吩咐了,請客人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