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腰間将那半塊玉取了下來,又伸手摸向孟敷的脖頸。
孟敷微微一躲,但終究還是站穩,仍他的手撚着脖子上的紅繩,将另外半塊玉撈了出來。
他的指腹溫熱,微微有繭,擦過孟敷脖頸上細嫩的皮膚,帶起她一陣觸電般戰栗的感覺,孟敷心有異樣,後退一步,拉開與他的距離。
“這玉,本是一對。”不知尚筠有沒有察覺到孟敷的異樣,他隻是眼睫半垂,将手中的玉拼在一起。
中間的斷口參差都是互補的,輕巧一拼,就已成了一塊完整的玉,就連斷口之處都是幾乎可以忽略。
還真是一對!
二貴娘支支吾吾,又心有不甘,“哼”了一聲,擰起眉頭叉腰道:“我們哪裏知道這是不是私相授受之物,除非你們拿出聘書,否則我們怎麽信你這番說辭?”
孟敷一聽就知道這個婦人在找茬,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那定親之玉就算了,好歹還是貼身飾物,但那聘書,誰會随時随地地帶着?這不就是爲難人嗎?
尚筠神色不動,連眸光都不願意停駐在這個挑事的婦人身上。
二貴娘以爲自己占了上風,得意了一番,譏諷道:“沒有,那你們可算是偷情了,這個不知廉恥的女子,就應該拉出去浸豬籠!”
孟敷惱怒道:“你血口噴人!”
她已經在心底做好了打算,如果事情發展勢頭不對,她就隻能逃了,逃得越遠越好,反正就是不能坐以待斃!
“聘書自然是有的。”尚筠終于說話了,手伸入了懷中,将一本紅冊掏了出來,展開在村民的眼前。
“不日,我便會娶她過門,她将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斷不是與我苟合的浪蕩女子。”
二貴娘的聲音頓時咽了回去,她自然是想不到這個郎君竟然還随身将聘書攜帶着,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她不好再說什麽诋毀的話,隻是扯了扯嘴角,賠笑道: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是咱誤會你們了。”
村民沒幾個是識字的,看見那紅冊自然就将兩人聯系在了一起。
孟敷側頭,借着火光,看向上面的墨字:
“府親翁如面:小子與貴府千金孟敷經媒妁之言,預結秦晉之好,謹預定于元熙二年十月初八完婚”
她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有說話。
這真的是聘書。
當年是孟老太爺親自定下的婚事,就連上面的落款名字,都是他們二人的真實姓名,也虧得來的人識字的不多,隻有李令一人而已,否則也是難以将二人的關系摘清楚。
李令眼睛利,微微眯眼,就看清了紅冊上的字。
他的視線停留在“孟敷”兩個字時,微微一頓,呢喃了幾遍。
孟敷,孟敷,孟敷
有什麽畫面從腦子裏閃過,破碎的,倉促的,幾乎不成串。
有一瞬間腦子空白了一瞬,耳邊似乎是落雪的聲音,還有一兩句少女的軟語,一遍遍喊着:“太子表哥.太子表哥。”
林間寒風過身,将他吹的渾身一顫,李令瞳孔驟縮,蓦地回了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