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昏睡了好幾日才醒來。
他的唇邊幹澀,喉嚨像是堵着棉花,隻能艱難地發出一絲聲音,費盡了力氣。
睜開眼的一瞬他還有些茫然,思緒停頓了許久,好半晌才找回昏迷前破碎的記憶。
虞伊伊.
他掙紮着坐起身子,渾身仿佛要散了架似的,身上每塊骨頭都叫嚣着疼痛。
裏屋的簾子被人挑起,孟敷甩了甩剛才因爲挑水而弄濕的衣袖,猛地擡頭那一刹那,就和癱坐在床上的李令的視線對上。
孟敷興奮地跳起,回過頭高喝,“伊伊姐!伊伊姐!那二傻子醒來了!”
二傻子,
叫他嗎?
李令淬了冰的目光“嗖”的落在孟敷的背後。
孟敷忽然感覺脖頸有些涼,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簾子外一道腳步聲響起,漸行漸近,身形袅娜的女子跟着鑽進了屋内,手中還捧着熱騰騰的湯藥。
李令的目光也跟着落到了來人身上,似乎是更加茫然了,不知道這個人是怎麽安全的出現在家裏頭。
明明自己根本就沒有能力将她帶回來。
似乎是察覺自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實在太久,李令輕咳一聲,極快的别過臉,随意扯了一句話:
“你怎麽在這裏。”
說完,他才覺得不對。
這番話似乎十分的怪味,像是在質問她爲什麽會出現,感覺是不希望她回來似得。
李令忙加了一句作補救,“我一直都很擔心你。”
完了,似乎是更怪味了。
李令索性閉嘴不說話。
屋裏的氣氛變得旖旎了很多,誰也不敢先開口打破氣氛。
孟敷臉色都不好看了,覺得自己站在一旁十分礙眼,挪了幾步,掉頭作勢要跑,“伊伊姐,我水還沒打呢,先走一步。”
虞伊伊想把她叫回來好歹撐個場,哪裏知道孟敷溜得飛快,跟偷完莊園的小賊一樣。
屋裏頓時隻剩下兩人,具是無言。
虞伊伊面上故作平淡,将湯藥擱置在床邊的小桌上,
“小丙.”虞伊伊看着床上的病号,忽然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自他沖上前與高大的打手動手時,她的心就已經有了悸動,那是這麽多年不曾有過的感覺。
李令聽到虞伊伊喚她,反射性擡頭,二人視線交接上,都默契地垂下眼。
“你傷的很重,記得喝藥,還有,家裏已經沒什麽多餘的積蓄可以買蜜餞了,你喝藥的時候要忍着苦。”
李令乖覺的點頭,但一瞧她根本沒在看他,又沙啞的“嗯”了一聲。
虞伊伊覺得内心煎熬,不欲久留,轉身便要走,“我去看看小寶。”
“伊伊。”
李令卻忽然叫住了她。
虞伊伊停了步伐,卻沒有轉過身面對着他,隻是背對着問:“何事?”
她背對着他。
仿佛沒有了約束,李令的視線肆無忌憚地落在她的背上。
少女總是獨立着撐着這個家,瘦削的肩膀擔着沉重的架子,幾乎要将她給壓垮。
李令抿抿唇,低聲,但是堅決的道:“我若是去考了科舉,取了功名,我們家就再也不會被人欺負若是,若是可以,我會讓你當上诰命夫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