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倫敦之行

第252章 倫敦之行

“幹嘛呢,半天不開門?”

沈亦澤将行李箱拎進安安家裏。

“在收行李呢!”

開了門,楊九安繼續翻箱倒櫃。

沈亦澤站在門邊看着她,卧室已被她翻得亂作一團。

“你找什麽呢?”

“學生卡。”

“你都畢業這麽久了,學生卡還能用嗎?”

“能不能用都帶上,證明我也曾是LCC的學生。”

沈亦澤笑着搖搖頭,這丫頭的儀式感不是一般的強。

他走進卧室,一眼就發現行李箱上躺着許多印有“UAL”字樣的物件,諸如薄質夾克、帆布袋、證件挂繩之類的。

他知道UAL是University of the Arts London(倫敦藝術大學)的縮寫。

倫藝由包含倫敦傳媒學院在内的六所頂尖藝術院校組成,六所學校不僅資源共享,而且課程、活動和展覽都可互選,如果能夠充分利用每個校區的資源,便可以收獲到很多新的知識,了解到不同領域的新視野。

在國外,這種院校間相互合作,資源共享的情況非常普遍,安安之前提過的烹饪課,就是友校開設的課程。

“這些你都要帶去?”

沈亦澤指着這些帶有學校logo的物件問。

“當然啦!我還打算帶去學校呢,找一找學生時代的感覺。”

“那我呢?”

楊九安不假思索:“你是我們學校的家屬。”

沈亦澤立即樂了:“哎喲?我這就成家屬了?什麽時候晉升的,我怎麽不知道?”

楊九安自知失言,臉上一熱,趕緊岔開話題:“你别廢話了,快幫我找找!”

……

和江怡甯及其經紀人、助理在滬東國際機場彙合。

楊九安這瘋丫頭,平時上蹿下跳的,在江怡甯面前卻安靜乖巧得跟個優等生似的——沈亦澤發現她在外人面前似乎都文文靜靜的,隻有在自己面前,才肆無忌憚地暴露本性。

果然是我太慣着她了嗎?

他無奈歎氣,即便明知如此,又能怎麽樣呢?難道還能不慣着她嗎?他做不到啊……

接近十三個小時的航程,抵達倫敦希思羅國際機場已是第二天淩晨五點,出了海關,酒店的接機侍者早已等候多時。

辦理完入住,衆人都有些困頓,各自回房補覺。

一覺醒來,日曬三竿。

江怡甯出門前給他發了條信息,大意就是她這兩天要參加彩排,不能陪同遊覽倫敦,然後希望他倆好好享受這趟旅行之類的。

相當客氣的用詞,一看就是經紀人或者助理代發的,如果是甯姐本人,畫風應該是這樣式兒的:“姐彩排去了,陪安安好好玩,好好享受倫敦的夜生活,晚上不必回來!”

屋子裏冷冷清清,隻有安丫頭抱着枕頭呼呼大睡。

她和甯姐的經紀人小陽住一間,沈亦澤知道她睡覺極其不老實,特意把雙床房讓給她倆,以免安安打攪到别人。

他拿腳踩她:“嘿!嘿!起床了!你這當導遊的,怎麽能比遊客起得晚呢?快起來!我要出去玩!”

楊九安發出嗚嗚兩聲語意不明的音節,拉起被子蒙住腦袋,轉過身去,将後腦勺對着他。

這熟悉的起床氣,第一次約會時她就這麽幹過。

他猶記得當時是如何把她叫醒的,現在故技重施,湊到她耳邊用急切的口吻大聲喊:

“楊導不好了!你的片子被斃了!”

“哪個片子?!”

楊九安迷糊之中驚坐起,一見沈亦澤幸災樂禍的笑容,便明白是怎麽回事了,暴風雨般的拳頭當即落到他的身上,氣呼呼道:“你吓死我了!”

沈亦澤連聲求饒,心說這劇本不對啊,上次這麽幹明明沒有挨揍的啊!

呵,善變的女人!

……

“楊導,今天什麽安排?”

吃午飯的時候,沈亦澤問。

“我們就沿着泰晤士河,從上遊往下遊走吧,倫敦的大部分地标建築和景點都在泰晤士河沿岸。”

“诶?我還以爲你要帶我去你們學校呢!”

楊九安叉起一塊奶酪薯條放進嘴裏,邊咀嚼邊含糊不清地說:“明天去,我和我同學約好了,他會借兩張學生卡給我們。”

“你同學?男的女的?”

“男的。”

“是你那個語伴嗎?”

“不是,Felix回德國了,我同學基本都離校了,就他留校當了助教。”

“帥嗎?”

楊九安愣了下,突然莫名其妙笑了起來。

沈亦澤感覺大事不妙,急道:“你這什麽反應?”

“不是,沒有,他真的還挺帥的,我感覺我同學都挺帥的。”

“帥就帥,你幹嘛笑這麽花癡?”

“我沒有……”

她趕緊斂起笑容,叉起一塊奶酪薯條喂到他嘴邊。

沈亦澤的臉上寫滿拒絕:“我不吃這個,太難吃了。”

倫敦不愧是美食荒漠,連往薯條上淋奶酪這麽黑暗的料理都做得出來,看着跟嘔吐物似的,惡心得要死。

“嘗一下嘛,不難吃的,沈沈~”

“别叫了,我吃我吃!”

這玩意兒雖然看着惡心,但跟這聲“沈沈”相比,也就沒那麽難以接受了。

他勉爲其難地嘗一口。

“怎麽樣?”

“就那樣吧。”

确實沒有看起來那麽難吃,卻也遠遠談不上美味。

楊九安說:“我以前上學的時候經常吃這個,學校的食堂也有賣的。”

“你也太慘了吧。”

沈亦澤隻吃了一口就不想再吃了,安安這個吃貨竟然能忍受一年?

“沒辦法呀,這種快餐便宜又方便,熱量還高,不容易餓,對我這種窮學生來說,是最佳的選擇了。”

“那你現在天天吃我做的飯,豈不是幸福得沒邊兒了?”

出乎意料的,楊九安這次竟沒有嘴硬,嗯一聲說:“很幸福,謝謝沈沈~”

沈亦澤頓時沒了脾氣,捏捏她的小臉說:“快吃吧,一會兒該天黑了。”

吃過午飯,兩人乘坐雙層觀光巴士直達位于泰晤士河上遊的威斯敏斯特教堂,兩人就跟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似的,在恢弘的教堂前各種擺拍,之後又在大本鍾下等了小半個點,直到聽見它的鍾聲響徹整個倫敦,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作爲全世界最負盛名的宮殿之一,白金漢宮自然是每個遊客必去的打卡之地。

可惜兩人來的不是時候,白金漢宮僅在每年的夏季才對外開放,其他時候就隻能在外圍觀望。

“喔喔喔!你看!”

楊九安指着皇宮上方興奮大喊。

沈亦澤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皇宮上方除了有一面飄揚着的旗幟,再沒有别的東西。

“看啥呀?”

他一臉困惑。

“那上面有面旗,看見沒?”

“看見了呀,不就是面旗嘛,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

楊九安白他一眼:“你不懂,這是皇帝的旗幟,如果皇宮上方飄揚着這面旗幟,表示女王就在宮中。”

沈亦澤恍然:“這麽說來,我們現在和大英帝國的女王相距不過幾百米?”

“對!是不是感覺很奇妙?”

“嗯,确實有點,這輩子頭一回離皇帝這麽近。”

這時有兩列憲兵從宮中走出。

他開玩笑說:“會不會是女王陛下派人來邀請我們跟她共進晚餐了?”

“别做夢了!就咱倆,這輩子都不可能!”

沈亦澤不以爲然:“那不一定,前幾年女王過九十壽誕的時候,不是邀請了全世界最頂尖的十位攝影師爲她拍照嗎?你努努力,再過幾年女王過百歲大壽,說不定就邀請你呢?”

楊九安笑道:“真有那天,我一定帶上你!”

白金漢宮雖然進不去,但鄰近的肯辛頓宮卻是全年對外開放的,這座宮殿及其花園曾是戴安娜王妃和查爾斯王子的官邸,聽安安說,最近還斥巨資修葺了一番,很是值得一遊。

兩人挽手在昔日的皇家花園裏漫步。

楊九安說:“我突然想起一句詩。”

“巧了,我也想起一句。”

“咱倆不會想的一樣吧?”

“不一定哦,你先說。”

楊九安便說:“我想到的是‘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想不到像我們這樣的普通人,竟然能夠進入皇家别院參觀,這在一百年以前,還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事。你呢,跟我想的一樣嗎?”

沈亦澤笑着搖搖頭:“不一樣,我想到的是‘侯門一入深如海,從此蕭郎是路人’。作爲遊客參觀一下還行,真讓我住這兒,我會受不了的。我還是喜歡和你過平平淡淡卻無拘無束的生活。”

楊九安莞爾一笑,随即吐槽道:“你放心,沒有人會讓你在這兒住的,你沒這個資格。”

從肯辛頓宮出來,天色漸暗,兩人沿泰晤士往下,很快抵達另一處舉世聞名的地标建築——倫敦眼。

“要坐嗎?”

“當然了,來都來了。”

兩人登上這座臨河而建的高約135米的巨型摩天輪,随着艙體慢慢升高,視野逐漸開闊,到了最高處,大半個倫敦盡收眼底。

腳底的泰晤士河就像一柄銳利的尖刀,将這座集古典與時尚于一體的城市一分爲二,河的南北岸是林立的高樓和璀璨的燈光,連通兩岸的橋梁一座又一座,延綿向無盡的遠方,橋上車輛往來不息,彙聚成一道道光的洪流。

楊九安拿起相機俯拍倫敦的夜景。

沈亦澤問她:“你以前來過嗎?”

“來過呀!”

“和誰啊?”

楊九安擡頭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坦誠說:“和朋友,有男有女,但這是我第一次在晚上來,感覺還挺不一樣的。”

“那究竟是因爲晚上來感覺不一樣,還是因爲和我來,所以感覺不一樣呢?”

“唔……”

楊九安故意遲疑許久,直到見他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才挽起他的胳膊,笑着說:“當然是因爲和你來,所以感覺不一樣啊!”

沈亦澤奇道:“你今天怎麽這麽實誠?這不像你的風格啊……”

安安今天幾乎都在順着他的話說,一下變得這麽溫順,他真有點不适應。

楊九安立刻将手抽回,瞪他道:“你什麽意思啊?非要我打你你才開心嗎?”

“沒有,主要是幸福來得太突然,我有點不敢相信不知所措——你要是能堅持一直對我這麽溫柔,我肯定很快就能習慣。”

“可以啊!我保證,我們在倫敦這幾天,我絕對不兇你,也絕對不動手打你。”

“這可是你說的哦!”

“我說到做到!”

“萬一沒做到怎麽辦?”

“沒做到就算了呗,不然呢?”

“那不成!”沈亦澤搖搖頭,“如果你做不到,回去之後你得親我一下,親這裏。”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不要!”

楊九安斷然拒絕。

“别急,我還沒說完呢!”沈亦澤笑着補充,“如果你做到了,我就送你一個Sony的a7s3和FE 35mm的鏡頭。”

“真假?”

楊小财迷有點心動了,沈老師報的這兩款型号,前者是Sony剛出不久的微單,後者則是去年才發售的全畫幅鏡頭,這兩個東西她想要很久了,就是有點貴,加起來差不多4萬塊,她一直沒下定決心購入。

不就是溫柔嘛,春節期間才做過,也沒什麽難的。

她點頭答應:“一言爲定!”

沈亦澤笑笑,忽然說:“你把相機給我。”

他伸手管她要相機。

“幹嘛呀?”

楊九安将脖子上的微單取下給他,剛放到他手上,就聽他小聲嘀咕:“我旁邊這個小姐姐還挺漂亮的,我想偷偷拍一下——啊!”

在密閉的艙體内弄出極大的動靜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爲,同艙的旅客同時朝兩人投來詫異的目光。

沈、楊二人尴尬不已,趕緊一疊聲的道歉。

從倫敦眼下來,兩人一秒都不多待,低着頭飛快地溜了。

“都怪你!你叫什麽呀,臉都丢光了!”

坐上出租,楊九安立即興師問罪。

沈亦澤沒好氣道:“你怎麽還倒打一耙呢?要不是你死命掐我,我能叫出聲嗎?痛死我了,你看,我胳膊都給你掐紅了。”

他撸起袖子給她看。

“活該!誰讓你拍别的女生!”

“我逗你呢,你不是說絕對不打我嘛,我就想看你忍不忍得住……你果然忍不住。好了,你現在欠我一個kiss了。艾瑪,突然好想回國啊……”

他一邊說一邊賤不兮兮地撅起嘴,發出啵啵啵的聲響。

楊九安忍住想要打人的沖動,認真地說:“誰說我打你了,我隻是掐你,掐跟打不是一回事好嗎?”

“……”

沈亦澤一臉無語:“你這是玩賴……”

“沒有啊,我隻說了不打你,可沒說不掐你。”

仿佛爲了印證自己所言不虛,她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

“嘶——”

沈亦澤連忙躲開,想了想說:“好吧,就算你沒打我,那你剛剛也兇我了,還是你輸。”

“我沒有,”楊九安抵死不認,“那也叫兇嗎?你又不是沒見過我兇的樣子,你扪心自問,我兇起來有這麽溫柔嗎?”

我的确還沒見過你兇的樣子……

沈亦澤忍不住瞄一眼她曼妙的曲線,心裏想着。

不過他也隻敢在心裏想想,話到嘴邊自動變成:“行,這次可以不算,但你下次不能找這種借口,不管是打還是掐,隻要動手就不行,可以吧?”

“好,從現在開始。”

楊九安答應得相當幹脆利落。

晚飯選在鍋底撈吃。

這是沈亦澤的提議,因爲中午那頓飯實在把他惡心到了,他必須吃點香香辣辣的洗洗腸胃。

倫敦的鍋底撈在整個海外來講都算比較的地道的火鍋店了,唯一不太地道的,就是甩面的師傅竟然是個金發碧眼的本地帥哥,要不是親眼所見,他很難想象一個洋人竟會在火鍋店玩這種雜耍似的動作。

但有一說一,還真别有一番風味。

安安顯然來過很多次了,對此見怪不怪,很是從容。

飯後到河邊吹吹風散散步,沿着泰晤士河一路走到下遊的倫敦橋。

“這就是倫敦橋啊,害,還不如咱們江南的長江大橋呢!”

倫敦橋遠比想象中的小,一點兒也不氣派,沈亦澤頗爲失望。

楊九安抿着嘴笑:“這種基礎建設,你不能跟我們國家比,而且這座橋是工業革命的産物,它的曆史意義要遠遠大過實質的用途。”

“回吧回吧,沒什麽看頭。”

沈亦澤準備打道回府。

楊九安問:“想不想去酒吧坐坐?”

“你不是不喝酒嗎?”

“你喝呀,我要杯氣泡水就行。”

“那有什麽意思?”沈亦澤壞笑着,“你要是喝酒,我就去。”

楊九安一臉警惕:“幹嘛?想把我灌醉啊?”

“對呀,去嗎?”

“不去!”

“其實你喝醉了挺可愛的。”

楊九安差點脫口而出一個“滾”字,還好她及時咽了回去,換上溫柔的語氣說:“我不想喝酒,我們還是回去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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