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然看着沈亦澤發來的短信正一頭霧水,微訊彈出消息框,昵稱爲“一則”的用戶發來幾張截圖。
她一一點開,眉頭越皺越緊,最後調出沈亦澤的号碼,回撥過去。
沈亦澤接起,順手點開錄音。
“你什麽意思?!”
手機那頭傳來鞠然憤怒的質問。
沈亦澤不慌不忙地說:“錢是替你刷票借的,票是你讓我刷的,現在你想拍拍屁股走人,把這破賬留給我一個人還,未免也太不厚道了。”
鞠然聲音冰冷:“是,我是讓你給我刷些票,可我沒讓你去貸款啊!”
原身屬實憨批,這錢借得太不漂亮,以至于他現在連追債的立場都沒有。
“知道你會這麽說,也确實,怪隻怪某人自己傻,一廂情願不是?那好,我們各退一步,欠的錢我們各自負擔一半,怎麽樣?”
“不怎麽樣!”
鞠然拒絕得毫不遲疑。
“你借的錢,跟我有什麽關系?”
沈亦澤沉聲道:“有沒有關系,要不要我把這幾張截圖發出去,讓網友來評斷?”
手機那頭沉默了。
好一會兒,才響起鞠然咬牙切齒的聲音:“你威脅我?”
沈亦澤呵呵笑道:“我隻是想讓你負起自己該負的責任。”
又是一陣沉默。
沈亦澤等得不耐煩,催促道:“怎麽說?”
“我需要跟我經紀人商量一下。”
“好,等你消息。”
鞠然挂斷電話,憤怒地将手機砸在車座上。
透過後視鏡一直默默看着鞠然的陳莉吓了一跳,她跟在鞠然身邊快一個月,還從沒見她發過這麽大脾氣。
她小心翼翼地問:“怎麽了,然然姐?”
鞠然深吸口氣,很快恢複如常。
她的目光穿過車窗,直望向公寓高層的某扇窗戶,眼瞳中閃爍着意味難明的複雜情緒。
良久,她才收回目光,對陳莉說:“回公司,找琳姐。”
……
海鷗娛樂集團總部。
王琳是海鷗娛樂的金牌經紀人,集團現有的三名一線歌手,其中兩位都是她一手帶出來的。
她看好鞠然,不僅因爲她長着一張初戀臉,更因爲她成名之前隻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南漂,這樣的出身,更容易講好一個故事,一個能引起普通人共鳴的勵志故事。
這個時代不缺唱跳俱佳的歌手,更不缺好看的臉蛋,缺的是故事,是童話。
也正因爲如此,鞠然才能在一衆能唱會跳相貌精緻的少女中殺出重圍,哪怕她跳舞踩不準點,唱歌經常跑調,還常常哭鼻子。
一個月前王琳主動向公司提出帶她,着實讓很多人大跌眼鏡。
但她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咚咚咚!”
一陣緊促的敲門打斷了王琳的思緒。
她放下手裏的節目邀請,擡頭說:“請進!”
匆匆趕回的鞠然推門而入。
“琳姐!”
“怎麽了?這麽着急忙慌的?和你那個小男朋友談崩了?”
“不,他同意分手,也同意替我保密。是另一件事……”
她把事情經過大略複述一遍。
王琳的臉色逐漸沉下來,聽到最後,已是眉頭緊鎖。
“你是說,他有你讓他幫忙刷票的截圖?”
“對!”
“給我看看。”
王琳從鞠然手裏接過手機,逐字逐句看截圖上的對話信息。
7月24日晚上21:21
然然:明晚決賽直播,記得幫我多刷些票!
一則:刷多少?
然然:你看着刷,盡力就行。
一則:OK!保證讓你出道!
鞠然對這位金牌經紀人一向敬畏參半,這回捅了婁子,眼見王琳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不敢直視,低下頭怯生生地說:“我、我當時沒想到他會這樣……”
王琳哼了一聲,把手機往桌子上一扔道:“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今天能拿這個威脅你,明天就會用更下作的手段。你跟他,沒拍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吧?”
“啊?”
鞠然怔了怔,随即反應過來,頓時窘得滿臉通紅。
“沒有!絕對沒有!”
王琳沉吟道:“如果隻是刷票這件事,我還能幫你擺平,就怕他到時自爆是你前男友,你出道不久,人設才剛立起來,這時候爆出和前男友不合的消息,對你的影響就非常大了。”
“那,我該怎麽做?”
王琳不答反問:“他要多少?”
“五十萬。”
王琳氣笑了:“他可真是獅子大開口啊!五十萬?你現在連個二線都算不上,就這麽點料也敢要五十萬?”
鞠然小聲說:“他替我刷票貸了一百萬的款,現在問我要五十萬也不是存心敲我竹杠。”
王琳的火氣噌的一下就上來了。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替他說話?!”
鞠然扁扁嘴,她倒不是替沈亦澤說話,她隻是擔心公司不願意替她拿這筆錢,萬一真把沈亦澤逼急了,以他偏執的性子,很可能說到做到。所以她才強調沈亦澤的正當性,希望公司不要硬剛,而是拿錢息事甯人。
《四葉草》的副歌突然響起,兩人同時看向手機屏幕。
來電顯示:沈亦澤。
王琳按下接聽,點開外放。
沈亦澤的聲音:“怎麽樣大明星,想好了沒?五十萬而已,對我是天文數字,對你和海鷗娛樂來說,應該不算什麽吧?”
王琳呵呵一笑道:“你就是鞠然的朋友,沈亦澤吧?”
“對,我是她前男友,你哪位?”
王琳笑容一僵。她故意用“朋友”這個稱呼替鞠然撇清關系,沒想到對方不僅不吃這一套,反而針鋒相對,故意自稱“前男友”。
這是在威脅我,不給錢就要在網上自爆身份啊!
她擡頭狠狠瞪了鞠然一眼。
這個鞠然,還信誓旦旦說什麽很好拿捏?
分明不好對付!
王琳仍保持溫和的語氣,說:“我是鞠然的經紀人,王琳。事情我都知道了,五十萬可不是小數字,尤其是現在鞠然才剛剛起步,各方面開支都比較大,正是入不敷出的時候,的确拿不出這麽多錢。”
她和狗仔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是殺價的标準套路,這個時候,對方就該探她的底了。
二十萬,她已經想好了,最多給二十萬。
“鞠然沒錢我知道,她這幾年全靠我好吃好喝供着,她有多少家底我還不清楚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