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錦書公子出現在人前,溫錦就需要更多的時間脫離親爹和親娘的視線,所以,她需要一個能說服自家爹娘的借口。
而這,還真的不算是什麽難題。
溫錦跟自家爹娘表明了自己想要讀書的想法,秋香适時跟進,給溫錦介紹了一位頗有才名的女先生。
溫老三找人打聽了一番,确定這位女先生在京城真的是很出名後,便應了下來。
他跟季氏如今就溫錦一個女兒,自然是希望溫錦能嫁個好人家。雖然他們隻是小門小戶,但有禦賜牌匾的人家,在這大胤朝,可是找不到幾個。
就憑這一點,隻要閨女自己出色,想要有個好的歸宿,可能性還是非常大的。
所以,當溫錦說要讀書的時候,溫老三是舉雙手贊成的。
在大胤朝,可沒有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說法。
雖然這裏依舊是男尊女卑,但對于女子的束縛,并不是很大。
女人也可經商,也可科舉。
當然,女人科舉跟男人不同。
女人科舉通過,便有了入宮爲女官的資格。
雖然并不是一定能進宮做女官,但至少有這個資格。
至于女子經商,這種情況就更多了。
比如這暖香坊,就是女掌櫃當家。
“秋香姐,看吧,事情這不就成了一半了嗎?”
有了先生,溫錦也就需要每日讀書點卯了。
西平縣雖然是京城府下轄的縣城,但距離京城到底是有些遠。
爲了女兒的前程,溫老三和季氏一咬牙,就決定去京城置辦一所宅子。
以他們如今的家财,在京城買宅子到也不難。
當然,這宅子也就是普通的小門小戶,而不是什麽幾進幾出的大院子。可隻要在京城買了宅院,很多事情也就變得不同了。
換作一般的爹娘,在隻有一個閨女的情況下,怕是得想法設法把閨女拴在身邊,或者幹脆想法子招上門女婿。
可溫老三和季氏跟一般的爹娘并不同,他們是見識過溫錦的大氣運的。
雖然隻是一次,但人都是會聯想的。
溫老三可不認爲自己這分家後的種種好運是憑空來的,這其中肯定得了閨女的好運氣的影響。
不然的話,爲什麽沒分家之前,他就沒這麽好的運氣呢?
閨女的福氣在這裏擺着,那麽,将來會怎樣?他無法去想,也不敢去想,所以,幹脆就是一切順着閨女的心意來。
将來如何,自有将來定。
而溫錦要在京城讀書,溫老三要在京城裏買宅子的消息一傳開,石坪村的村民就都坐不住了。
雖然他們都知道溫老三自打分家後這日子就過了起來,可這都能去京城買宅子了,這得是賺了多少錢啊!
村裏人傳得沸沸揚揚,溫懷仁那一家子肯定不會不知道。
一時間,溫懷仁這邊的宅子裏,又是愁雲慘淡。
雖然溫成才被救了回來,但這娃子是真的瘋了,而且瘋得不輕。
至于劉氏,還在做夢要成爲有錢人家的闊太太,時不時地站在村口向外打量,期盼着遊子期的到來。
可惜,她注定要一直等下去。
遊子期作爲花子幫的長老,知道的事情可是很多,再沒有榨幹淨他肚子裏的那些東西之前,他就算是想死都難。
而幻想着能做有錢人家闊太太的劉氏,不但是對瘋了的溫成才不上心,連溫成學這個小兒子也是不當回事。
以前的時候,劉氏還想着能享受大兒子帶來的好日子。但随着劉氏遇到遊子期,享受了幾天的好日子,這人的想法變的是太快了。
雖然老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但是,像劉氏這麽快轉變的人,還真的是挺少見。
“當家的,這可咋整啊?”
高氏如今也不敢再跟溫懷仁叫闆了,四個兒子,一個跑得沒了影子,一個被判了死刑,秋後問斬,還有一個去投軍。還有一個,被大兒子跟人家換了,也不知道現在啥樣子。
溫懷仁沉默了許久,終于緩緩開口,道:“去找老大!”
“找老三!”
兩句話,不同的意思。
可偏偏他這兩句話說出來,高氏一下就懂了。
這裏的老三,并不是溫老三,而是真正的她的三兒子。
若是等到溫老大被斬首,那麽,他們真正的三兒子的去向,可能就再沒有可能知道了。
“當家的,我就剩這點棺材本兒了!”
在聽到溫懷仁要去見溫老大的時候,高氏從地上櫃子腿後面的土裏摳出了一個錢袋子,戀戀不舍地交給了溫懷仁。
想要見溫老大,就得去縣衙大牢,而要見人,還是死刑犯,不給點銀子打點,想要見到人,那是癡人說夢。
這麽淺顯的道理,高氏也是懂的。
溫懷仁看了看錢袋子裏的散碎銀子,意味深長地瞅了高氏一眼,最終什麽都沒說,拿着錢袋子就出門了。
這錢袋子裏的散碎銀子,少說也得有個十幾兩。
當初溫老二欠了賭債,被人逼上門要債,一直号稱是最疼溫老二的高氏,也是沒有動用她自己的私房銀子。
那怕是家裏被迫賣田地,這人都是沒有動用私房銀子,這心狠,也是有一套了。
溫懷仁看到這些銀子,心寒啊。
可他也知道現在不是鬧這個的時候,他得趕緊去見溫老大,至少把老三的下落問出來。
“成才,跟祖父去見你爹不?”
溫懷仁出門前,看到在院子裏傻坐的溫成才,便随口問了一句。
結果,就這一句問話,讓溫成才恍惚的精神一下清醒了不少。
“爹,對,我爹,我得問問他,爲什麽要害我!”
溫成才是瘋了,但他還記得自己爲什麽會瘋,他是被他爹給害的。
溫懷仁看到大孫子又要發瘋,卻是沒有絲毫的擔心,反倒是面上有些歡喜。等大兒子見了這瘋掉的孫子,應該會把當年的事情說出來吧!
事實上,溫懷仁心裏也沒底。
而他之所以想要帶上溫成才,就是爲了打感情牌,讓溫老大明白,隻有他們一家好了,他溫成才才能活得稍稍體面些。
不然的話,一個吃白飯的瘋子,誰管他死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