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一群人這般冷嘲熱諷,若是溫懷仁和溫成才還要一點臉面,必然已經是羞得無地自容,縮回溫家。
然而,不要臉啊!
從做出決定的那一刻,溫懷仁和溫成才就都明白,他們将遭遇前所未有的譏諷。
但比起這事兒做成了的好處,現在丢一點臉算什麽?
等将來,他溫成才考上了秀才,中了舉人,甚至于做了進士,如今丢掉的臉面,就都回來了。
而他要做到這些,需要錢。
他爹已經是沒希望了,而他爺也是指靠不上的。
如今唯一能給她提供助力的就是這個他曾經瞧不上的三叔。
此時此刻,溫成才心裏也是有些懊悔,後悔自己當初爲什麽沒有對溫老三再好些。
可惜,時光不能倒流。
溫成才現在隻能将希望寄托在他爺身上,隻要咬死了這份養育之恩,那麽,他三叔這個要面子的人,肯定隻能認下他。
隻要做成了這一步,後面的事情,都是可以操作的。
在村裏人的譏諷下,溫懷仁還是在溫成才的目光哀求注視下,拍響了溫老三家的院門。
“誰啊?”
溫錦一早聽到外面的動靜,但她沒吱聲,也沒打開門瞧熱鬧,爲的就是讓溫懷仁和溫成才知難而退。
可誰曾想,這兩人真的是不要臉了。
“錦兒,是我!”
聽到溫錦的問話聲,溫懷仁就接上了話。
“你是誰?”
“我是你爺!”
“你才不是!”
這種挑明身世的舉動,并不适合她爹出面,所以,溫錦這個不懂事的娃娃,也就代勞了。
畢竟,童言無忌的嘛!
“我都知道了,我爹不是你們生的,是你們偷了我爹到你們家受苦,給你們家幹活,你們都是壞人!”
溫錦的稚嫩腔調的言語,聲音清脆響亮。
外面看熱鬧的一群人,自然也是聽了個清清楚楚。
“溫老頭兒,做個人吧!”
“就是,要點兒臉吧,把人溫老三從爹娘身邊偷過來,讓人家給你們家當牛做馬,這算啥?”
“這是人販子啊!”
“對啊,是可以這麽說啊!”
“要不要報官?”
“我覺得行!”
“溫老頭兒,你知道你大兒子幹的事情,你是同謀啊!”
對于閑漢們來講,任何一點話題,都是能扯出一堆的事情,而且,絕對是抽絲剝繭,把你小時候尿床的事情都能給你翻出來說。
“小秀才,你還不知道吧,你爹,就是被老三給射了一箭才抓回來的!”
“你就不恨嗎?”
“照你們讀書人的說法,這算是認賊作父吧!”
“會說話不啊?溫老三是賊嗎?”
“溫老大才是賊,還是殺人犯!”
話題又一下被扯偏了。
而閑漢們這般一說,哪怕是一直想要過繼到溫老三名下的溫成才,此刻也是有些面上挂不住了。
他在某些時候,的确是不要臉。
但是在某些時候,他也還是要臉的。
比如此刻,溫成才就知道,他不可能再過繼到溫老三的名下,他未來的道路,将會變得很難。
甚至于,過不了多久,他就要從書院退學了。
家裏沒有多餘的錢供他讀書,再有他爹殺人的事情傳開,他哪兒還有臉面繼續去學院?
那些看他不順眼的人,絕對不會讓他有一天的安生日子過的。
“成才!”
被村裏人這般說,溫懷仁望向溫成才,詢問這大孫子還要不要繼續?
溫成才本來是已經起了退意,但想到自己以後可能不能再讀書,再無出頭之日,他就不甘心。
他不要回到村裏苦哈哈地種地。
他這麽聰明,注定是要錦衣玉食的。
“祖父,不能半途而廢!”
溫成才注意到溫懷仁的目光,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眼神回應。
反正,已經丢臉了。
既然都這樣了,那麽,還有什麽是不能舍棄的?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溫成才心中默念,想着曾經受胯下之辱的韓信,竟是慢慢強大了自己的内心,加厚了自己的臉皮。
還是那個說法,隻要我不當回事,不管旁人怎麽說,都影響不到我。
溫成才态度堅定,溫懷仁隻能硬着頭皮繼續敲門。
“又是誰啊?”
溫錦知道溫懷仁和溫成才還沒走,偏故意發問。
她倒要看看,這人不要臉的程度,到底能達到怎樣的程度。
“錦兒,你爹在家,我知道的,你去喊你爹來,我有話要問他,要跟他說!”
“你是壞人,别想再來還我爹!”
“你們趕緊走,不然,我拿洗腳水潑你們!”
溫錦用稚嫩的話語威脅着外面的兩人。
溫老三站在堂屋門口,聽着自家閨女衛護自己的言語,心裏甭提多感動,他很想現在過去,但沒等他上前,就看到溫錦沖着他擺手。
這意思,分明就是讓他不要摻和。
好嘛,我不摻和!
溫老三明白了閨女的意思,幹脆啥也不說,就在院子裏坐下,當看熱鬧了。
“錦兒,我是你爺,你還有點規矩沒有?”
聽到溫錦說要用洗腳水潑他們,溫懷仁立刻拿出了長輩的身份說事兒。
溫錦哼了一聲,道:“都說了,你不是!”
“你們都是壞人,就想着禍禍我們家!”
“咱們兩家沒有關系!”
“你大兒子又把我家的鍋砸了,沒找你們賠錢,你都該謝天謝地了!”
“對了,忘了告訴你了,我們家現在用的鍋,是郡王爺送來的,誰要是再敢砸了,那就是打郡王爺的臉!”
這番威脅的話說出來,溫錦自己都差點兒樂了。
她居然會用謝咫這家夥來吓唬人!
上輩子的時候,明明都是謝咫用她的名頭去吓唬人的。
這算是風水輪流轉嗎?
想到這個,溫錦的心情大好。
相比溫錦的好心情,院門外的溫懷仁和溫成才則是愁雲慘淡,他們來之前,是真的沒想到會是溫錦在這裏堵門。
如果是溫老三在這裏,溫懷仁還能打一下感情牌。
可是現在這裏的時溫錦,你指望一個六歲的小女孩兒能聽懂那些大道理?
溫懷仁想發火,但他知道,現在發火啥用都沒有。
他很憋屈!
可不管如何的憋屈,他都隻能自己受着,畢竟這是他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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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