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誰是傻子！
溫老四雖然年紀小，但人其實鬼精鬼精的。
平日裏呢，又不受高氏的待見。雖然高氏對溫老四不像對溫老三那麽過分，但也是相當的不把這個小兒子當回事。
而溫懷仁呢，就是一味地忍着，對溫老三和溫老四受到的苛待，視而不見。
是以，溫老四對高氏和溫懷仁的怨念是一點兒都不少。
高氏怨恨溫老三，是因爲生溫老三的時候難産，害她差點兒沒命。但生溫老四的時候，沒有難産。
溫老四自然是覺得自己更加委屈。
隻是，溫老四并不知道，他的出生，從一開始就不是高氏自願的。
确切的說，在溫老三的事情發生後，高氏都不準溫懷仁近身的。但溫懷仁啥啥上頭，就把高氏給那啥了，結果就有了溫老四。
可這樣的真相，溫懷仁沒臉給兒子說，高氏也說不出口。
隻有兩人私下吵架的時候，才會說起這個。
可憐溫老四始終被蒙在鼓裏，啥啥都不知道。
“你能幹點什麽？”
聽到溫老四拒絕的話，溫懷仁直接瞪眼，“我要你這麽個兒子有什麽用？”
“吃啥啥沒夠，幹啥啥不行！”
“你說你，還能做點啥？”
心情不好的溫懷仁，自然是不吝用各種難聽的話對溫老四展開痛罵。
溫老四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夾闆氣而已，反正都習慣了！
他任憑溫懷仁各種的念叨，慢條斯理地吃着難吃的飯菜。雖然難吃，但至少能吃飽。
之前倒春寒，毀了一季冬麥，今年的收成，比去年明顯要少，家裏攢下的錢又都被他二哥給禍禍光了，吃飽飯的日子，稀罕着呢。
“吃，吃，就知道吃！”
“你是餓死鬼投胎嗎？”
溫懷仁氣得直接掀了桌子，桌上的飯菜撒了一地。
“爹，看您這樣子，背上的傷口應該是好利索了，那以後，您自個兒照顧好自個兒吧！”
溫老四從懂事起，就不是溫老三那種任勞任怨不吱聲的性子。
之前，他是可憐他爹。
如今瞧着他爹這生龍活虎的樣子，溫老四自然不侍候了。
不單單是現在不侍候，而是以後都不打算侍候了。
第二天一早，溫老四就打了個包袱，背着自己得一點衣裳，悄然出了老溫家的大門。
這個時候，村裏人起來幹活兒的人不多。
溫老三恰恰是其中一個。
剛出門的溫老三，正看到溫老四背着包袱從自家旁邊的路上走過。
“老四，你這是幹啥去？”
溫老三看到溫老四背着包袱，不由愣了下，本來不想管老宅這一幫子人的，但對于這個跟他遭遇有些類似的小弟，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三哥，是你啊！”
溫老四回頭，瞧見自家三哥，咧嘴一笑，“我準備出去闖闖！”
“出去闖？”
“嗯，我去投軍！”
溫老四早就有這念頭了，隻是以前一直沒下定決心，而這一次，他打定了主意。
都說好男不當兵，因爲當兵苦。
一般的人家，但凡是條件可以，都不會把自家兒子送去當兵，除非是朝廷征兵沒得選。
“老四！”
溫老三望了溫老四一眼，“你等會兒！”
說完話，溫老三就回了家裏。
季氏這會兒也是起來了，見到溫老三去而複返，不由詫異地問了一句，道：“落什麽東西了？”
“媳婦兒，是這樣的！”
溫老三當即将溫老三準備去投軍的事情講了一遍。
“老四，這是在家裏待不下去了，我真當三哥的也沒啥本事，咱家的錢還剩多少？”
“給燕子的添妝棉被做了，還剩下七百多個大錢！”
“給我拿五百大錢吧！”
溫老三果斷開口。
“行！”
季氏沒有任何遲疑，一口應下。
“三哥，三嫂，不用的！”
溫老四這會兒忽然從門口出聲，試圖拒絕自家三哥的這份心意。
“老四！”
溫老三回頭瞪向溫老四，“你是嫌少嗎？”
“不，不是！”
嫌少？
怎麽可能嫌少？
他身上攏共才一百多個大錢，有什麽資格嫌少？
以前的時候，溫老四也是理所當然地享受着自家三哥給家裏創造的福利，但是等他知道他娘高氏做的那些事情後，溫老四心裏是有愧的。
如今，他三哥家就剩七百大錢，卻一下給了他五百大錢，他三嫂多一刻的猶豫都沒有，這可比他親爹、親娘對他好多了。
“老四，你三哥、三嫂就這點本事！”
“窮家富路！”
“五百個大錢，你省着點兒花，也能支撐些日子。”
“總之，好好的吧！”
溫老三接過季氏從屋裏拿出的五百大錢，又從溫老四的肩上取下包袱，仔細地将這一包錢分别塞進了一件件衣服裏。
“三哥，三嫂，那，我走了！”
溫老四心裏有千言萬語想說，但最終啥也沒說。
感激的話，說再多，也不過是空頭之言。
他隻能将這份心意記在心頭，将來，若是他能混出個人樣來，自然會好好報答三哥三嫂。
若他死在了戰場上，那麽，這份情，就隻能等下輩子了，如果真的有下輩子！
溫老四走了，前途未知。
溫老三也隻是感慨了會兒，便匆匆扛着家夥什去山上了。
開荒！
大胤朝律法，百姓墾荒之地，十年免賦。
溫老三家分到的那點田地，想要維持一家的生計，着實是有些困難。所以，墾荒是必然的。
雖然荒地的收成也是一般，但至少能讓家裏多點兒吃食。
溫老三始終堅信一點兒，那就是勤快的人，再怎麽也不會過得太差。
……
溫錦是在睡醒後才知道她四叔去投軍了，小臉兒好一會兒沒緩過神兒來。
上輩子，溫家是被她爹給團滅了的，自然也就沒有溫老四從軍這一說法。
但若是如她所想，逆天改命并不容易，那麽，她這四叔去當兵，怕是要經曆别人一般無法經曆的危險，可能這一去，真的就是九死一生，甚至是十死無生。
想到這個，溫錦隻能默默地爲自家四叔禱告一番。
雖然這個四叔對她也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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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