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一隻帶着溫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她本能的也是抓緊,越疼抓的越緊,越疼也越是舍不得放下。
她的眼角陡然的滾出了一滴眼淚,長睫隐動間,卻一直未曾睜開過。
外面的門打開,幾步錯落的腳步而至,而後便是那一縷幽幽的,卻又極其習慣的輕歎。
“你還不回去嗎?”
“恩,不回了,我想陪她走完這幾天,醫生說,就是這幾天了。”
“你到是好心。”那人走了過來,聲音也是在接近。
“你明知道,是她媽媽故意撞你的車,就是爲了拿那份保險,死了也是與你無關了,唉……都是窮惹的禍。”
他說着,再是瞄向了病相上那個半死不活的女人一眼,“你說,她這是不是報應,自己的親媽不要,非要給人家當牛做馬,那一家人就沒有将她當人看過。”
“她病了,伺候她,守着她,砸鍋賣鐵,甚至拿命換保險的,隻是那個她不要親媽,可是她掏心掏肺的那一家人,卻是沒有一個人過來看她一眼,更是沒有替她出過一分錢的醫藥費,你說她圖個什麽?”
“還有……”男人搖了搖手中的東西,“保險費我已經拿回來了,你甯願背上一條人命,也都是要拿到這個,爲了什麽啊?”
不知道停了多久,也不知道安靜了多久,總算的有道聲音幽幽而來。
“這是她的媽媽……”
而他說完這些,并不知,被子之下,那一隻攥緊的手,還有來自于身上的疼痛,一波又一波,沒有了理智,沒有精神,沒了信念,也是沒了命。
她也沒了媽媽……
隻有放在她手邊的那一份的保鮮報告,她将手按在了上面,緊緊的,一直未松開……
一座孤墳,一塊石碑,在雨中蕭條而落。
一名黑衣男子撐着傘走了過來,他将手中拿着的一束花放在了墓碑下方。然後将手放在了那張黑白的照片之上,也就隻有照片上還能看出那個瘦的隻剩下皮包骨的她,曾今也是花樣年華,曾今也是青春美麗,現在餘下的,也不過就是這麽一方凄涼的墓碑而已。
“終于不用再是受苦,也不用疼了,你媽媽在你身邊的,她會護着你,守着你,下輩子,你們還是做母女,可是要好好的對她,好嗎?”
向風吹過,有幾分的雨絲落在了他的臉上,他扭過了臉,眼前的空曠的卻是什麽也沒有。
就隻有那一片的雨絲之間,那些由雨聲話出來的凄涼,以及墓碑上央,那個生硬也是冰冷的名子。
劉靓。
“靓靓,你家人就是如此叫你的吧,年輕時的你,一定很漂亮。”
“你就當場雨是爲你而哭,因爲這世上唯一爲你而哭的人,先你一步已走。”
人死了不能複生。
人死如同燈滅。
有人說:“人的一生,要死去三次,第一次,當你的心跳停止,呼吸消逝,那麽你在生物學上被宣告死亡;第二次,當你下葬,人們穿着黑衣出席你的葬禮,懷念你的一生,然後你在社會上被宣告死亡;而第三次死亡,是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記得你的人把你忘記,于是,你真正的死去。
誰還能記着你,誰還能念着你,誰又能記着你的名子。
唯有那一份魂淡了,遠了,似也是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