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料子的啊?”
“百分95氨綸,剩下是棉,工藝你們别問,全世界隻有我家有。”
長袖子的全新‘汗衫’,買還送四角褲頭兩條,襪子三雙。
一共隻要一百日元,也就是一份報紙的價格吧。
如果敢從嘴裏蹦出半個貴字,那絕對是良心被狗啃了。
李建國自己的工資就是一百塊。
這要是弄回國内......
别的不說,能把這次參加世博的費用給賺回來。
而且現在兩國貿易正搞得如火如秃的,總不能光讓小鬼子薅社會主義中國的羊毛。
“你們有幾件?”
“挺多的,你們想要的話,先給你們一百萬套。”
西門說完差點恨得咬舌頭。
本想說個一萬套,大概因爲太久沒說家鄉話,又習慣了百萬級别。
他這一套出去要虧個五百元,一百萬套那就是五個億,虧得起但有點心痛。
“一百萬套?”李建國眼珠都要瞪出來了。
“嗯....你們先拿一萬套也行,一千套也可以,再少就算了。”西門好恨自己這一言九鼎的人設。
以前當明星也這樣,但那是爲了讓粉絲給自己動力進步,不然他靠臉也可以活得很好。
現在豪門家主,那更不能說話不算。
“怎麽會做這麽多的?”
“一言難盡....等你們要了這批貨再說吧,這些貨....”西門歎了口氣,“如果不行就準備送去發電廠了。”
“發電廠?”
“隻能燒掉了,不然放在倉庫還要費用。”
“等下,我們怎麽....買?”
“你們如果要,就來這裏等我,錢要帶好,人民币也可以,人民币你們肯定有不少吧!人民币我還可以便宜點。”
李建國被狂喜淹沒,居然不用外彙,還好李小蘭在邊上補問:“那便宜多少?”
“一套一塊錢,但那至少要一百萬套,你們自己看,要現金。”
西門又從口袋裏拿出一隻襪子丢進李建國懷裏:“我看你幹脆穿上好了。這衣服料子是很貴的,别中間給誰搶走。”
李建國想了想,又看了看那内褲。
西門指了下邊上的花叢:“去換吧。”
剛才說錯話的怨氣,先撒一把。
李建國去換衣服的時候,西門默默地看着前方。
爲了豪門,我真的犧牲太多了!
李小蘭使勁記住他的樣子,不知道爲什麽,總覺得這個男人的眼神裏頭透着真誠。
西門看都不看她。
開始想着下一步,怎麽好好地把這生意做成長期業務,前期虧一點不要緊,占領市場,以後再用高價把所有的錢都賺回來還得加上萬倍收益。
系統确認了,人民币也是可以的,那不很好嘛,反正國外也不認那錢。
李建國把衣服穿到了裏面出來了,憋着頸小幅度點頭,感覺非常之好。
李小蘭表情完全就是心靈之窗,好衣服穿着就是精神。
‘可以?’
‘必須可以’
兩人想過了,就算運不回國,直接在這裏分配給工作人員穿也好。
在這裏的這段時間,對于島國的物價那是深有體會。
現在國内,一塊錢那就是一袋一斤裝的熊貓洗衣粉,一斤白菜的價格。
換到這裏85日元報紙都買不了一份。
“需要的話就來這裏,我會來找你們的。”西門轉身離開。
“請,請等一下。”
“嗯?”
“您怎麽稱呼?”
“我一個管家要什麽稱呼,我隻認錢賣東西,對了,如果還有什麽要買的,也可以商量。”
西門強烈暗示,希望這二位别太笨。
“管家?”
兩人想了一會,才從腦子裏找出這久違的詞彙。
看着西門走遠消失于樹後,兩人立刻回大使館,此事必須馬上彙報。
要說一千,他倆是能湊得出來,但這種事太大了。
什麽都可以啊!
——
大使館。
膠卷拿去沖洗了。
兩人來跟大使先做口頭彙報。
“那個潔室我的體會是這樣的....”
李建國完完整整地把感受說了一遍,包括自己弄濕了褲子的事,也一并說了。
然後是李小蘭同志的彙報,她也同樣不小心弄濕了褲子。
“這是我得到的那本紅樓夢!”李小蘭沒有半點想把這東西當成自己的意思。
厚重的畫冊擺到桌上,大使眼中閃着神采。
翻了幾頁,感歎連連。
書都做成這樣,這摸起來根本不是紙啊!
“市面上的書也沒有這樣的,我們也沒看到有報道,可能還是新出來的東西。包括那個潔室,也沒有普及。”
“另外就是這衣服....”李建國已經把衣服脫下來了,和内褲襪子放一起。
“這個男人挺奇怪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沖我們來的,還是說随意找到我們。”
“也不知道和那個房子有沒有關系。”
東西都攤平了在桌上展示,包括大使參贊在内的幾個領導都在研究這面料,确認了這是好東西。
“一套一百那是不貴!”
“何止不貴,是非常便宜,這個我們自己做不了。”
“他們怎麽做那麽多的?聽這意思還不止一百萬套?”
“去年開始做的,那是不是跟那件事有關?”
所謂那件事,指的是去年國内請了三千島國青年去内地的事。
現在改開,國内覺得迫切需要得到島國的深度合作。
而加強和推動兩國民間交流,是破局兩國外交之關鍵。
外交這邊兩次提交了邀請3萬、邀請1萬的島國青少年訪華的計劃。
後來發現接待能力不足,降到了三千。
遙想當年,徐福帶的也是三千童男童女渡海。
訪問團來自島國的47個行政區,各種政黨、學會、青年團隊和友好人士。
訪問國内的工廠、村莊、學校,還結合當地特色安排了:友好植樹、文藝演出、體育友誼賽、演講比賽、集郵愛好者交流、圍棋友誼賽等活動。
中央劃撥八百萬元用于這個活動。
效果嘛,怎麽說呢,從咱們這邊看類似十二年前送人家一對大熊貓吧!
而從那邊看,無非就是親眼看到了國内的落後形象。
首都街頭的人們,綠軍裝、藍警服,褲腰帶紮根軍用皮帶,自行車鈴聲不斷,偶有馬、牛車駕過……
上海亦然,因爲未有完備的排水系統、煤氣供應,人們早起,往往蓬頭垢面着捅燃了樓道的蜂窩煤,便排隊在弄堂口的公用水龍頭下,接水洗漱,沖刷馬桶。
當時,很多接待人員生平第一次穿西服,第一次打領帶,手腳僵硬,心裏慌張,甚至晚上睡覺,都不敢解開領帶,生怕次日起床忘了打領帶。
現在距離那次活動已經半年多過去了,這邊有廠家做出來的衣服賣不出去?
“我覺得可以,一百萬套,就是一百萬,這個在國内最少也要....”
宋大使手摸了一遍這衣服,又摸了那内褲和襪子,猶豫了下,自言自語:“五塊吧?”
好幾個人盯他:領導您脫離市場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