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的奴隸自然不能和之前一樣做工,爲了展示自己的“慷慨與進步”,澤拉斯将這些奴隸作爲了“展覽樣本”,白白地養活了十幾萬張嘴。
而這些嘴巴很快就拖垮了澤拉斯的後勤,哪怕大肆抄掠,依舊填不上這個巨大的窟窿。
另一邊,在福光島上的會議已經圓滿結束了,針對澤拉斯,諸多勢力求同存異,達成了一系列帶有強烈針對性的封鎖協議。
貿易開始斷絕。
雖然有一些不要命的走私商人依舊在金錢的誘惑下,向納施拉美出口糧食補給,但在諾克薩斯和比爾吉特沃的雙重封鎖下,這些商人很快就被明典正刑,在一番殺雞儆猴之後,納施拉美和烏澤裏斯終于徹底沒有了大宗糧食進口。
這對澤拉斯無疑是一次沉重的打擊。
自打恕瑞瑪帝國崩潰以來,恕瑞瑪的糧食就極大程度的依賴于進口——爲什麽恕瑞瑪繁榮的城市大多位于大陸北岸?
因爲這裏海運發達,可以支撐起大城市。
否則在恕瑞瑪的内陸,僅僅憑着少數的綠洲和艱難的放牧,怎麽可能輕易的養活恕瑞瑪人?
就算是可哈利河周圍,恕瑞瑪人也大多以村落的形式居住,嚴酷的物質環境極大程度的限制了恕瑞瑪人的發展。
在這種情況下,恕瑞瑪北部大力發展着手工業、紡織業和制造業,依靠着工藝品、仿制品、金屬制品以及礦石,換取外貿的糧食,這才誕生了包括卡拉曼達、烏澤裏斯、納施拉美在内的一些列大型商業城市。
而随着澤拉斯攻擊烏澤裏斯,諾克薩斯帝國先一步官方禁止了與恕瑞瑪的糧食貿易;在納施拉美陷落之後,參與禁運的多了德瑪西亞和艾歐尼亞。
沒有了德瑪西亞和艾歐尼亞的廉價糧食,恕瑞瑪北部很快出現了饑荒。
大規模糧食進口的國家,一旦被封鎖,那吃飯就會直接成爲問題。
短時間内澤拉斯還能依靠着本地人屯糧的習慣,吃一吃陳糧,但這些陳糧可不是無限的!
再這樣下去,一旦大軍斷炊,恐怕澤拉斯不低頭也得低頭了。
可以想象,到時候奴隸們會發現,口口聲聲解放自己的人原來并不能養活自己,反而是“成爲神祇的奴仆”才能吃飽穿暖,那事情的結果将會如何自然就不言而喻。
焦急的澤拉斯迫切的想要找到一條出路,但前期大步擴張的缺陷接二連三的暴雷,各地民衆大規模逃亡,沙盜内部開始山頭林立,烈陽教派又在那煽風點火的唱紅臉……
無奈的澤拉斯思索再三,終于下定決心有所妥協。
至于說怎麽妥協……
向烈陽教派妥協是不可能的了,雖然雙方短時間内也不可能撕破臉皮,但經此一事總歸是同床異夢,澤拉斯不可能任由教團更加深入的幹涉自己麾下的事物。
而既然不能向烈陽教派妥協,澤拉斯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在了一些在改朝換代之中足夠機靈的人身上。
這些家夥大多是些沒有節操的貨色,在澤拉斯大軍勢頭強盛的時候,他們果斷箪食壺漿,因而躲過了澤拉斯破城之後的前幾次抄掠,成爲了爲數不多的貴族和豪商。
澤拉斯向這些人伸出了自己的友誼之手。
這些倉皇的商人在收到了信号之後,自然不會拂了澤拉斯的面子——雖然他們在廢奴運動之中損失慘重,但畢竟槍杆子握在澤拉斯的手裏,哪怕澤拉斯當面扇他們一巴掌,他們能做的也隻有将另外半邊臉湊上去。
沒辦法啊,在他們看來,澤拉斯有人、有錢、有槍,自己手裏除了一些傳承下來的知識和人脈,的确也沒有什麽能夠讓對方顧忌的。
而且考慮到澤拉斯強勢到暴虐的态度,這些人是真的害怕,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成爲了殺雞儆猴的那隻雞。
當澤拉斯展現出了自己的善意,并開始主動合作的時候,這些人最開始是欣喜若狂的——但在驚喜之餘,刻在骨子裏的貪婪還是讓他們本能的想要得到更多。
于是,借助着殘存的人脈關系,他們開始想方設法的了解起了澤拉斯的困境,這不打聽還好,一打聽之後,很多信息卻讓他們樂開了花。
雖然不知道澤拉斯和烈陽教派之間發生了什麽,但可以肯定的是,現在很多國家都對澤拉斯禁運了,而烈陽教派那邊也有段時間沒有動靜了——兩個消息結合在一起,這些地主、貴族和商人很快就明白了澤拉斯的困境。
哦,你沒存糧了!
如果是之前,得到了這個消息的他們會很害怕,怕澤拉斯對他們舉起屠刀、搶走他們的存糧。
但眼見着澤拉斯開始釋放善意的信号,還有将他們引入到日常管理的意思,這些狡猾的家夥自然也猜到了澤拉斯的意思。
你需要我們的力量!
畢竟……在德瑪西亞、諾克薩斯和艾歐尼亞都禁運的情況下,這些商人們手裏和瓦羅蘭公國那些小國的聯系,已經成爲了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
對于這些人來說,強搶是最可怕的,因爲他們沒有反制的手段,隻能如砧闆上的肉一樣任人宰割。
但如果你打算合作,打算和我們“做生意”,那一切就自然有得談了。
于是,澤拉斯很快就見識到了這些人的狡猾——能夠在變局之中始終保全自身的家夥,哪裏會是什麽簡單的角色?
你想要我們的渠道,想要我們效忠,想要我們貢獻力量?
可以啊,我們又不想背棄祖先,去信奉蠻族的宗教,但你之前又是沒收我們财産、又是解放我們奴隸的行爲,讓我們實在是元氣大傷啊!
現在大家合作,是不是都應該拿出一點誠意來?
我們比較慷慨,就先排除寶貴的精英人物幫你管理這些混亂的城市好了——那麽,你會付出怎樣的代價呢?
被逼到了牆角的澤拉斯苦思良久,在終于意識到殺戮無法解決所有問題之後,最終咬着牙在對方起草的《财産保全法》上簽下了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