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熔鐵大河出現的時候,亞索終于認真起來了。
這種能夠抽取地下鐵礦、化爲熔鐵河流的法術,已經無限接近于戰争魔法了——雖然這一個法術就抽空了芮爾,讓她隻能萎頓在自己的盾牌後面,但僅憑着這一個法術,亞索就敢說她天賦不在拉克絲之下!
這樣的一個天才少女,會成爲諾克薩斯懸賞重金、死活不論、殺之而後快的通緝犯?
心下默默想笑的亞索敢說,這絕對不是斯維因的主意!
一面默默推測着對方的身份,亞索一面抽劍而斬——青芒閃過之後,滾滾而來的熔鐵大河竟被徑直斬斷、再不能向前!
芮爾是熔鐵少女沒錯,但亞索手裏的這把長劍……那可是熔鑄之神的作品!
雖然比不得定海神針,但拿來“定”一下熔鑄之潮,卻也算得上是專業對口了!
亞索倒是“稍微認真了一點”,但在芮爾看來,這一幕卻代表着絕望。
眼見着自己拼盡全力施展、勉強召喚的熔鑄之潮被一劍兩段,芮爾的喝罵被一瞬間就堵在了嗓子裏。
也不諾克薩斯了,更不走狗了。
這一刻,面對着夜色之中的青色光輝,芮爾目瞪口呆。
爲什麽自己從未聽說過這一号人物?!
要知道,芮爾因爲能力特殊,本身在黑色玫瑰之中可是被當作“預備幹部”培養的——如果她的魔力大成、可以無視對象的控制金屬,那說不定她真的能成爲黑色玫瑰的三号人物。
僅次于弗拉基米爾和樂芙蘭的那種!
所以,芮爾雖然不至于對黑色玫瑰了如指掌,但總歸認知還是強于大部分成員的。
在黑色玫瑰之中,就連伊莉絲的身份和使命她都略有了解。
但是,一個使用長劍、能夠輕描淡寫的截斷熔鐵之潮的人……無論芮爾怎麽想,都沒有任何的印象。
畢竟,在黑色玫瑰之中,本來就沒有幾個真正用劍的好手啊!
難道,這家夥真的隻是圖謀賞金、前來找自己麻煩的?
這種程度的大佬,真的會爲了幾萬個銀鷹币而出手?
唔,不對。
看着亞索收劍而立、熔鐵之潮逐漸凝固,芮爾在這一刻終于意識到,這次的戰鬥對對方來說,也許隻是順手而爲罷了。
思及此處,芮爾的心中終于充滿了絕望。
“永别了,同學們——我會自我了斷,希望黑色玫瑰不再能找到你們。”
眼見着自己面前的這個小姑娘頹然倒地,面上滿是絕望,亞索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笑什麽?”聽見了亞索的笑聲,芮爾雖然自知難以幸免,但依舊咬緊了牙關,“你這時候不應該笑,應該叫!”
“叫?”
“對啊,叫!”芮爾努力撐着盾牌、試圖讓自己站起身來,“汪汪的叫——狗都是這麽叫的!”
“……”
發現小姑娘真的氣急了,亞索終于閉上了嘴,然後,就在他思考着怎麽解釋一下的時候,芮爾再次開口了。
“沉默也可以的。”熔鐵少女的臉上雖然狼狽,但卻滿是譏諷之色,“亞龍犬就不會叫,但它們咬人最狠——”
“亞龍犬是會叫的哦!”眼見着一支鐵質長矛緩緩成型、紮向了芮爾的後心,亞索微微搖頭,終于邁步上前,一把将芮爾拉了起來,“我養過一條,據說有冰霜巨龍的血脈,說起來的話……我還挺喜歡它的呢!”
發現自己面前之人一副毫不在意、風輕雲淡的模樣,芮爾也意識到了事情似乎不太對勁。
對方……好像不怎麽在意自己的嘲諷?
而且,還不想讓自己死掉?
作爲被通緝者,芮爾很清楚,自己的通緝是“生死不論”的,對方阻止自己自戕,那就是真的不希望自己死了。
難道……情況還有變化?
遲疑了片刻,芮爾心中想了很多——包括對方的目的會不會是欺騙自己、從自己嘴裏騙來剩餘同學的消息等等,但這一切的懷疑,最終都随着一句自我介紹煙消雲散了。
“現在,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亞索,來自艾歐尼亞。”
……………………
“您是亞索?!”
“是的,我是亞索,如假包換。”
才走出去了不到一個街區,以上的對話就已經發生了超過十次了。
芮爾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能夠見到亞索——在九河城!
“我真的……真的真的太激動了!”芮爾扛着長槍、挑着自己之前購買的草藥,“我之前也想要去艾歐尼亞的,但黑色玫瑰封鎖了所有東海岸的港口——甚至有戰争石匠都被他們收買了,最後實在不得已,我們才往西邊來的。”
“被收買?”走在前面帶路的亞索倒是有點意外,“你的意思是,戰争石匠和黑色玫瑰關系不好?”
“戰争石匠是斯維因的嫡系,黑色玫瑰隻能靠着賄賂和拉攏,勉強得到一部分情報網。”在自己偶像的面前,芮爾沒有一點隐瞞,“亞索先生,我真的非常開心能見到你——能給我簽個名嗎?”
簽名?
眨了眨眼睛,亞索轉過身來看了看芮爾。
你這副粉絲見到偶像的模樣是怎麽回事?
你不是土生土長的諾克薩斯人麽?
可惜,黑夜之中,芮爾絲毫沒有察覺到亞索眼神之中的錯愕,仍在自顧自的說着。
“亞索先生,我真的很想知道,您當初是怎麽獲得希拉娜大捷、納沃利挺立和普雷希典戰役大勝的,我一直想要學習軍事理論,但在指揮方面我沒有太多的天賦,那些書籍也看不很懂,甚至不如同學裏的眼鏡娘……”
幾次想要開口,但卻怎麽都插不上話的亞索最終隻能默默放棄了詢問的心思,先讓這個滿心都是“學習亞索、反抗諾克薩斯”的小姑娘講完再說。
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在芮爾不停的講述之中,一路來到了……九河城的水門。
看着面前巨大的水閘,芮爾滿臉崇拜的看向了亞索。
“亞索先生,您是說我可以通過水閘自由進出九河城嗎——唔,這扇水閘好像有點過于沉重,但努力試試看的話我也可以将它擡起來……”
“不,不是的。”亞索握緊了拳頭,借着夜色掩蓋住了自己的尴尬,“我隻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