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雪站在台上侃侃而談,講得頭頭是道。
底下有聽得認真的,自然也就有開小差悄悄議論的。
“三嬸兒,你看我猜得沒錯吧,這紀老二家的自打離開他們老紀家,去了鄉裏以後,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眼見着說話也硬氣起來,可不像以前苦哈哈就隻光知道低頭幹活那時候了。”
“那是,不說别的,那鄉裏頭可是好地方,聽說吃水都不用上外頭去挑,可比咱們村裏能養人。”
“我原來還想着,紀老二家的她一個寡婦失業的,離了老紀家到外面肯定就活不下去了,哪裏想得到人家本事大着呢,這才幾天呐就時來運轉一步登天了,再看他們老紀家如今,啧啧啧,可當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比不了喽。”
有村民言語間提及白玉雪,話題自然而然的很快就被引申到了老紀家頭上。
人人心裏都有一杆秤,誰是踏實肯幹的,誰是偷奸耍滑的,大家夥兒們的眼睛裏可都看得明白着呢。
不說别的,就沖老紀家現在的那個樣,誰還想不明白他們老紀家的人個個都是什麽樣的?
說到這兒,有些話就得倒回去慢慢說了——
自從幾個月前,紀家的紀老爺子、紀廣福一起在鄉裏被帶走進行思想教育以後,整個紀家就徹底亂了套,肉眼可見的衰敗下去。
那時候還正趕着秋收,雖說有鄉裏頭派來的人幫襯着收糧食吧,可是紀家剩下的紀老太太、孫桂芳、寶金寶銀兩個半大小子就沒有一個是能幹地裏活兒的。
不過,這地裏的活兒也不是說不能幹就可以不幹了的,不幹明年一年吃什麽?也不能厚着臉皮全指着鄉裏來幫忙的同志吧,就算紀家人舍得下這個臉,人家鄉裏派來幫忙的同志也不能願意啊。
最後,少不得還是孫桂芳硬着頭皮跟着下了地。
可是誰能想到,孫桂芳才在地裏做了不到半天的活計,拿鐮刀割麥子的時候就不小心把她自己的小腿給割傷了。
就這事當時還鬧了好大一出,血呼啦的可吓人了。
後來,有衆人幫襯着,好歹地裏的糧食是都收回來了,可是因爲沒怎麽收拾好,放在倉房裏黴了大半,家裏人這一年的辛苦全給糟踐了。
除了外頭,家裏邊兒也是一樣不行。别看紀老太太平日裏做個飯燒個火啥的都能行,可是侍弄家裏面養着的那些喘氣兒的物件就沒那麽上手了,強撐着勉勉強強維持了半個月,眼見着家裏的豬越來越瘦,雞更是連蛋都不下了。
這還不算,家裏的柴火越用越少也沒有人想着去撿,直到後來,每天快到飯點兒的時候,都能瞧見紀老太太挎個籮筐踱着小腳出來撿柴火,簡直成了村裏一景。
爲什麽不是孫桂芳去撿?
那是因爲她割麥子的時候不小心傷了腿,将養到現在兩隻腳還是一瘸一拐的,走路比小腳的紀老太太還慢,基本上算是廢了。
至于寶金寶銀兩個小的,家裏人顧不過來他們,他們就整天整夜的哭鬧打人。
不僅家裏紀老太太、孫桂芳都挨了打,就連住着稍微近些的鄰居都沒能幸免,爲着這個,村長還特地上門幫着管了好幾次,可是依舊沒什麽用。
這兩三個月,紀家幾個人就都是一直這麽湊合着過來的。
直到前兩天,紀老爺子跟紀廣福兩父子相繼被放回來以後,家裏有了主事的人,這才算好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