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梅是一個做事幹脆利落,性格大大咧咧的女人。
她說話的嗓門兒有點大,配合着略顯誇張的肢體動作和面部表情,直把病床上兩隻手舉着包子正在啃的小湉湉都給看得一愣一愣的。
這一幕,可把白玉梅的心都要給看化了。
因爲她自己到現在也沒個孩子,所以對待小湉湉比白玉雪這個親媽還要更加疼寵七八分。
“哎呦我的小乖乖,不怕不怕,大姨這是在說壞人呢。”
“可憐的乖寶兒,生病難受了吧?好好聽醫生的話,等你好了大姨給你買糕吃。”
白玉梅上手揉了一把湉湉的小腦袋,把湉湉原本睡得有些散亂的兩根羊角辮揉的更亂了。
白玉雪就笑。
她手指着白玉梅對女兒說道:“湉湉,這是大姨,你還記得她嗎?”
小湉湉兩隻大眼睛眨啊眨,盯着白玉梅的臉看了一會兒,輕輕地點了下頭。
“哎呀呀,我的小乖乖可真聰明呀。”
湉湉這反應,登時把白玉梅樂得跟什麽似的,低頭在她腦門兒上親了一記。
哄了湉湉繼續吃早飯。
白玉梅回過頭來,看向自家妹妹問道:“孩子得的什麽病,醫生怎麽說的?你這次到底是咋回事?”
白玉雪低垂下眼眸,看了眼床上稚氣懵懂的女兒,俯身湊到白玉梅耳邊,壓低着聲音将湉湉被老紀家人下藥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下一秒,白玉梅勃然變色:“什麽!那老王八犢子……”
白玉雪趕緊拉了一把大姐的胳膊,示意她稍安勿躁。
跟着道:“姐你放心,有江鄉長爲我們娘兒倆做主,現下做主這件事的紀家老爺子已經被公安同志帶走,連紀廣福也一并被帶去接受思想教育了。”
接着,她就把從昨天下午帶着孩子到鄉裏看病,再到鄉長江若谷如何主持公道,如何幫着她們母女離開紀家的事情挑重點講了講。
一席話,聽得白玉梅直呼痛快,“要說這新社會的領導同志就是不一樣,辦事講公道,可算是給咱們出了一口惡氣。”
“就是這懲罰定的着實太輕,要我說,對那連自家孩子都舍得下手的老棺材瓤子,就該直接給他吃一粒花生米,省的他再出來禍害人。”
“别說這些堵心的事兒了,國有國法,鄉裏的領導同志也是按照規章制度在辦事嘛。”
白玉雪止住了她姐的話頭,示意她有些話私底下說說就行了,别叫人拿了話柄。
接着,她臉上有點兒不好意思的繼續張口。
“姐,雖說江鄉長仁義,給我們娘兒倆在鄉裏臨時提供了一個落腳的地方,可是你也知道這些年我在紀家都是怎麽過來的,手裏根本沒存下什麽東西,不怕你笑話,我們娘兒倆這次出來,除了身上這一套衣服以外,别的過日子的東西就真什麽都沒有了,少不得……少不得還得求你搭把手,幫襯一把。”
她個性要強,向來很少求人,所以這求人的話也說得磕磕絆絆的。
白玉梅聞言眼一瞪,沒好氣的嗐了一聲,伸出一根手指點點白玉雪的額頭。
“你這丫頭,跟自家親姐姐說話,至于這麽外道?”
“要我說,這還麻煩什麽鄉長同志費心,你們娘兒倆不如直接就搬過去跟我和你姐夫一起住,家裏又不是沒有地方,咱們親姊妹之間,哪兒就有那麽多說的了。别的不說,就你們倆人這孤兒寡母的單獨住在外頭,安全啥的我也不能放心啊。”
說這話時,白玉梅心裏就已經開始盤算着,把家裏西屋收拾出來給妹妹娘兒倆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