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眼神好,盯着燈籠的方向,目光一點點從疑慮變爲驚喜,直到他看清了提着燈籠的人影,“是李白!還有…還有堯舜禹!”
燈籠很快來到他們身邊,兩張熟悉的臉出現在大家的視野中。
因爲事情緊急,堯舜禹打包吳老爺的手段堪稱粗暴,隻是用一床被子裹着,然後用繩子将屍體捆在身上,就這麽背了一路,李白提着燈籠在前面引路。
配合着将吳老爺的屍體放下,堯舜禹對着大家露出苦笑,接着就一屁股坐在地上,胸膛劇烈起伏着,累的一句話都不願多說。
現在不是叙舊的時候,洛天河拉開被子,和袁善緣配合着要将吳老爺的屍體送回墓穴中,可突然,洛天河停住了。
他貌似發現了很重要的情況,将屍體放在地上後,居然伸出手,去觸碰吳老爺的臉,然後是額頭,頭頂和腦後也沒有放過。
“洛先生,抓緊時間!”李白忍不住催促,他們一路緊趕慢趕這才将屍體送到,沒有誤了時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聞言洛天河不再猶豫,迅速将屍體順着洞口推入墓穴,然後大家象征性的祭拜幾下,随後用碎石塊和土将洞口填埋。
做完這一切後,天邊剛好泛起魚肚白。
林倩倩重重喘了幾口氣,直到這時她才感到一陣無以複加的後怕,這算是她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而且是整支隊伍都有危險。
“二位,多謝了。”大家對堯舜禹和李白表達了謝意,語氣中充滿真誠。
李白隻是點了下頭,臉上依舊和她剛出現時一樣,“你們不必感謝我,要謝也是謝堯舜禹,這些都是他的決策。”
堯舜禹則對這些所謂的感激之情毫無興趣,靠着樹幹歪着頭休息,“也不用謝我,我不是爲了救你們,而是在救我自己,你們要是全栽了,我一個人也活不下去。”
這件事讓胖子對堯舜禹的态度發生改觀,他忽然覺得這個流裏流氣的人貌似并非不好接觸,而且骨子裏還是個可靠的人。
“洛先生,你剛才怎麽了?”袁善緣将問題抛給洛天河,此刻的洛天河微微低着頭,陰沉着一張臉,看向吳老爺的墓穴。
剛才在萬分緊急的情況下,洛天河依舊優先檢查吳老爺屍體,很明顯是發現了重要情況。
沉默片刻後,洛天河開口的第一句話就驚呆了衆人,“剛才那具屍體不是吳老爺的屍體,真正的吳老爺早就死了。”
距離較近的胖子腦袋裏嗡的一聲,“你說甚麽?!”
“剛才那具屍體的面相與骨相不符,從面相看,這位吳老爺天庭飽滿,耳墜厚重,是個福澤深厚之人,少說還有二十年餘壽未盡。”
“可我剛才意外的摸了他的面骨,和面相反映出來的福祿全然不同,他的額骨窄而薄,顱骨尖銳,而且腦後還橫生一塊硬骨。”
聽到這裏袁善緣眼神一變,“你是說這位吳老爺腦後生有反骨?”
“就是這樣,按照骨相反應出來的命數,這位吳老爺40餘歲有一大劫,他不可能渡過去,他…他早該死了!”洛天河的聲音都在顫抖。
洛天河的話讓劫後餘生的衆人再次陷入新一輪的恐慌中。
但是休息夠了的堯舜禹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洛前輩,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但我想問一句,您這相術要真如此靈驗的話,您幹脆給自己起一卦得了,看看自己的壽命,再摸摸自己的骨頭,算算自己哪天有劫難,這多痛快。”
洛天河沒有追究他的冒犯,隻是搖搖頭,“我師父從收我爲徒的那天開始,教給我的第一條門規就是相師絕不能爲自己測命。”
這條規矩江城多少聽說過一些,一般陰陽行當的人都不會輕易給自己算命,大概說法就是命越算越短,災禍越測越多。
“那有勞您給我摸摸骨?”堯舜禹不以爲意,這番對話仿佛是在故意刺激洛天河。
“相面可相活人面,摸骨隻摸死人骨。”洛天河看向堯舜禹的臉,輕輕搖了搖頭,“堯舜禹,你眉間一縷兇煞,不是好兆頭,你要當心。”
“能來到這種地方,誰又能好命。”對于洛天河略帶威脅的口吻堯舜禹不以爲意地聳聳肩,這個人越發讓胖子看不透他。
“那可不一定。”
洛天河再次否決了堯舜禹的話,同時伸手指向胖子,被指着的胖子整個人都不好了,像是要被拖出去處死。
“他的命就很好,非常好,眉間一抹長虹,命中定有貴人相助,而且還不止一位貴人。”洛天河說出這句話的語氣十分認真,甚至有些得道高人的意味。
被齊刷刷幾雙眼睛盯着,胖子立刻就不會了,他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是說謝謝誇獎,還是果斷的拒絕,說不是我我不是别胡說。
“那面相和骨相哪一個更準确?”林倩倩的關注點很準确單一,她現在就想知道吳老爺究竟怎麽一回事,因爲這關系到他們所有人能不能活。
“當然是骨相。”洛天河不假思索回答,“骨相是天注定,絕對沒有辦法更改。”
“那面相和骨相不符,也就是說吳老爺的面相…被人改動了?”
這次洛天河沉默的時間尤其長,場面一時間變得詭異起來,“雖然很難,但應該是這樣了,吳老爺用了某種手段強行更改了自己的面相,用更改過的面相瞞天過海,避過了40歲的那場劫難,這種逆天改命的法門怕是就連我師父都不敢碰。”言語之間洛天河對這位吳老爺驚懼之餘甚至多了些推崇的意思。
“那洛先生能大概判斷出吳老爺用了什麽手段嗎?”林倩倩小心翼翼問。
洛天河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不知道,但一定是某種陰邪至極的法門,否則絕不會有這等逆天改命的奇效,那些怨嬰,還有攔路的女鬼也是因爲這件事才纏上吳家,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