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順着王寶所指,看向轎子,此刻的轎子安穩的落在地上,一動不動,而且轎子被遮簾遮擋的嚴嚴實實,就和出發時一樣。
可眼下四周還泛着黑,聽了王寶的話,江城洛天河這些人還好,剩下的轎夫可是人心惶惶,雖然沒有明說,可大家算是看懂了,在這件事不搞清楚前,想要這些人去擡轎子是不可能了。
無奈之下,二少爺隻好用求救的眼神看向江城這些人,“各位師傅,讓你們看笑話了,沒想到我們家的下人如此無用,可眼下時間緊迫,還望……”頓了頓,二少爺補充說:“隻需要各位師傅擡上轎子走一小段路,隻要讓下人們看到轎子沒問題,剩下的路還讓他們來擡。”
這種要求根本無法拒絕,大家隻能硬着頭皮答應下來。
堯舜禹和李白一前一後,同時發力,可接下來詭異的一幕發生了,轎子隻是晃動一下,卻并沒有被擡起來。
“甚麽情況?”
緊接着,又換了胖子和丁振宗兩個人,可這一次,轎子也僅僅是被擡起來一小部分,接着又重重落回了地上,發出“咚”的一聲。
這下大家都慌了,屍體有多沉大家都清楚,怎麽可能兩個這樣體格的人都擡不起來,胖子累的氣喘籲籲,看向轎子的眼神更是充滿恐懼。
這轎子絕對有問題。
見到這一幕,王寶更是吓破膽一樣嚷嚷,“我就說這轎子有問題,老爺他或許是不甘心,要抓人随他去殉葬,大家快…….”
堯舜禹走上前,一巴掌抽在了王寶的臉上,剩下的半句話也被抽回了嘴裏,“再亂說話,我弄死你!”堯舜禹惡狠狠威脅。
但問題已經出現,不解決是不可能的,此刻天已經有要亮的趨勢了,這轎子丢在這裏,一旦天亮或許要發生很恐怖的事情。
不再遲疑,洛天河自告奮勇的走上前,他從一個下人手裏接過燈籠,然後邁開步子,走向一動不動的轎子。
此刻轎子裏面十分安靜,短短幾步路,洛天河走的很慢,江城的注意力被洛天河的腳步所吸引,他并沒有走直線,步法十分古怪。
終于,他站在轎子前,用手輕輕掀開簾子,下一秒,洛天河仿佛看到了恐怖的一幕,身體立刻後撤半步。
借着燈籠的光,大家看清了,轎子裏面的屍體此刻正保持着一個詭異的姿勢,從座位上坐起,身體大幅度前傾,而屍體的右手,此刻正做出一個拉扯的動作,就像是要拉面前的遮簾一樣。
見到這一幕,所有人的心都跟着顫抖,這居然和王寶的說法一模一樣!
洛天河倒也果斷,立刻放下簾子後退,可始終保持着面朝轎子,直到退回人群中才轉過身,随後他徑直走向王寶。
王寶剛站起身,就又挨了一巴掌,這一巴掌可比堯舜禹的一巴掌重多了,直接給王寶打翻在地,嘴角有血流出。
“你說了什麽混賬話,惹怒了吳老爺?”洛天河質問,大家能看得出來,這次這個一向穩重的男人是真的生氣了。
“我…我沒有,我怎麽會……”王寶還想辯解,可下一秒,就被洛天河一隻手拖着,朝轎子走去。
王寶不停掙紮,可洛天河的手像是隻鐵鉗,紋絲不動。
“對不住,對不住,我…是我說錯話了,我不想擡有裝有屍體的轎子,就随口抱怨了幾句,我不是有意的,我隻是抱怨說太重了,一具屍體怎麽還這麽重……”王寶抓着洛天河的手,哭着說。
這下江城大概懂了,他也聽過這樣的說法,在給死人擡棺的時候,萬萬不能說棺材重,否則會被裏面的屍體嫉恨,怨念一深,從而令棺材更重,重到無人能擡走。
而一旦發生這樣的情況,補救措施就是找來死者的親人,讓親人來勸說,然後當着衆人的面讓妄言者跪下叩頭認錯。
要是死者原諒了,怨念消解,自然棺材也就能擡走了,可要是不原諒,那事情就大了,這具棺材會被一直留在路上,而等午夜陰陽交會之時,屍體就會破棺而出,找妄言者索命。
所以自古而來一些極度邪門的棺材,都會專門交由一些特别的組織來擡,這些組織專門培養了許多啞巴,畢竟啞巴不會說錯話犯忌諱。
此刻王寶也知道是自己說錯話了,而且今夜之事要是處理不好,他這條命就要丢進去,王寶直接跪下,對着轎子叩頭如搗蒜,嘴裏一直在說着認錯的話。
突然,一陣陰風吹過,洛天河手中燈籠裏的火苗搖曳幾下,“噗”的一下熄滅了。
這下所有人都跟着慌了,這分明是不願意放過他們,這個王寶死了是小事,可耽誤了屍身下葬,那可就是大事了,而且他們可以肯定,這具屍體絕不會老老實實的待在墓穴中,一定還會出來,回來吳家老宅。
“繼續磕頭,不要停!”洛天河表現的十分鎮定,迅速将燈籠裏面的火燭再次點燃。
火苗在陰風中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要熄滅。
其實根本用不着洛天河開口,王寶瘋狂叩頭,直到額頭上可以看到血迹,終于,那陣陰風消散,周圍的溫度随之上升。
王寶一陣抽搐後,直接昏了過去。
洛天河繼續踩着詭異的步伐走上前,接近轎子,用手将簾子挑起來一看,衆人的心終于放下了,吳老爺的屍體已經恢複原樣,端坐在轎子中。
洛天河對着轎子作了個揖,随後畢恭畢敬的一步一步退回來,轉身對着剩餘的轎夫擺了下手,用命令的語氣道:“回去,起轎!”
有了剛才的事情,這些轎夫看待洛天河就像是看待神仙一樣,誰還敢忤逆他,立刻跑着上前,有人接替了王寶的位置,沒用多大力,就把轎子擡了起來。
“隻有一炷香的時間,抓緊!”洛天河看向已經蒙蒙亮的前方,忍不住皺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