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遲疑片刻,忽然悟了,“你是.你是探花郎的大哥對不對?”
“長兄如父,探花郎的大哥坐這個位置倒也妥帖。”另有村裏一德高望重的老人撚着胡須說。
不久前,江城才得知吳家小姐的芳名,吳盈盈。
可沒想到,與江城的不滿不同,吳盈盈非但沒有生氣,相反,江城居然從她身上察覺到一絲惶恐。
片刻後,江城突然懂了,她并不是懼怕無的實力,而是在擔心無和自己的關系。
畢竟她曾經打傷過無,而無又是自己的大哥.她是擔心自己夾在中間兩面爲難。
稍後,吳盈盈對着無微微欠身。
按照禮儀規制,大禮可攝勝,也就是說,在祭禮,婚禮等場合佩戴一些高于自己身份地位的服飾裝飾也不算僭越。
即便無官無品,男也可穿九品官服,女鳳冠霞帔。
一雙新人的地位可見一斑。
能在這樣的日子對一個人行禮,絕對是莫大的殊榮。
無立刻站起身,臉色隐約有些不自然。
看得出來他想離開,但又放不下面子。
胖子看出無的窘迫,連忙招手,小聲叫到:“快過來,無兄弟,我們站在一起。”
杜莫宇也跟着招呼。
見有了台階,無也就順勢走開了。
村長還想上去搭話,可在注意到無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後,又識趣的閉嘴了。
村長特意差人将吳家宗祠的幾副牌位請出,供在香案前。
江城和吳盈盈上前敬香。
繁瑣的儀式看的胖子幾個人直皺眉,大家都在期待着精彩勁爆,最好是限制級的環節。
無眉頭一皺,随之像是發現什麽異樣似的,扭頭瞥向門外。
門外站着一大群觀禮的村民,可無的視線越過人群,越來越遠,稍後,眸子裏閃現出一絲詭異的興奮。
村長等村中老人笑的滿臉褶子都綻開了,今日過後,大河娘娘怨氣消解,無論是對于她自己,還是村子,都是種解脫。
江城十分緊張,不過緊張的不止他一個,吳盈盈比他還不如。
江城清晰的看到吳盈盈的手仿佛無所适從的上下交疊着,露出的臉頰绯紅一片。
正當江城在思考如何脫身時,突然,一隻小手塞進了他的手心裏。
江城忍不住一愣,稍後才反應過來,吳盈盈微微擡起頭,江城感覺的到一陣熾熱的目光。
江城心中忍不住歎口氣,爲這位吳家大小姐的遭遇。
他爲了生活,經常說一些言不由衷的花言巧語,哄女孩子開心。
但這一次,他居然連嘴都張不開。
他不敢許下任何承諾,即便是以陸漸離的身份。
因爲他不敢想,在他離開後,這位吳家小姐會有多失落。
眼見情況差不多了,村長帶着幾位村裏的長輩前來賀喜,“現在時候不早了,按理說應該快些送你們辦事的,但剛才州府派人來,說是有急事要新科探花郎趕去,伱們二位看……”
當着大河娘娘的面,村長也不敢替他們二位新人拿主意,于是把問題抛給了江城。
江城略作沉吟,用一股豎子安敢壞我好事的憤怒語氣道:“真是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趕上了這個時候來,好在我娘子不但美若天仙,還深明大義,否則換個尋常村女,怕不是要撒潑打滾。”
“啊對對對!”村長連聲附和。
江城握起吳盈盈的玉手,情深意切說:“娘子你先回去休息,我去瞧瞧州府找我什麽事。”
說完江城轉身就要離開,“村長,前面帶路!”
可下一秒,江城沒有邁開步子,因爲他的手被抓住了,被一隻柔若無骨的手。
這隻手看起來力氣不大,但江城就是掙脫不開。
他也不敢。
“娘子。”江城陪着笑臉,“你這是……”
村長見狀急忙解釋,“我說大…你家夫君這是正經事,而且…而且這次婚禮過于倉促,我們準備不周,你們的房間還沒完全收拾好,所以…我們村子怎麽也不能讓你們将就,你說對不對?”
吳盈盈完全沒有放手的意思,她的态度看起來很明确,她可以将就。
“你能将就我将就不了啊,我還是個孩子!”胖子探聽到了江城的心裏話。
片刻後,吳盈盈拉着江城走出門。
村民自動分成左右兩側,将路讓開。
江城心中忐忑,不知道吳盈盈究竟要去哪,要對自己做什麽。
無抱着刀,一臉瞧熱鬧不嫌事大的跟在他們身後不遠。
等到走到庭院的位置時,眼前的一幕讓江城心頭一顫,跟來的村長等人更是吓得兩股戰戰。
在他們面前,整齊排列着幾十具紙人。
更重要的是,這些紙人還不是空着手來的。
有的背着綢緞布匹,手裏提着帶有喜字,或是鴛鴦圖案的燈籠,還有一些背着工具,像是随時準備工作。
随着吳盈盈擡了下手臂,紙人如同被喚醒了一般,紛紛朝着一個方向跑去。
吳盈盈牽着江城的手,慢慢的,朝着紙人奔跑的方向走。
踩着腳下的青石闆路,江城從沒覺得如此忐忑。
終于,他們來到一間古色古香的屋子前。
一群紙人在裏面忙得不可開交,打掃的打掃,挂燈籠的挂燈籠,貼紅紙的貼紅紙。
還有幾個掄起工具,叮叮當當的不知道在修桌子,還是加固床。
江城立刻就懂了,這間屋子曾經是吳家小姐的閨房。
而現在,等紙人們修整完畢後,則成了他們的新房。
此刻說什麽都晚了,能阻止這一切發生的,隻有無了。
可等他回過頭,打算求救時,剛好看到了無的嘴角勾起,一臉期待的看着紙人們忙進忙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