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有耳聞。”江城應聲。
“那三不紮..你聽說過嗎?”杜莫宇的聲音壓的更低了,神色也随之改變,有一些慎重,更有一絲無法言喻的古怪。
江城本能的提起了注意力,“你說說看。”
杜莫宇沒有賣關子,立刻說道:“民間傳聞紮紙匠有三不紮,而這三不紮對應的是三種
“第一不紮潑婦,這種人生前潑辣,死後必定會糾纏他人,對于這樣的人死前要躲,死後要避。”
“第二不紮孕婦,孕婦一屍兩命,煞氣極重,這種屍體,别說是紮紙匠了,就算是其他撈陰門的行當也不敢多接觸。’
“第三就是同道中人了,也就是其他撈陰門的行當,縫屍人,劊子手,趕屍客,義莊的守靈人,還有我們撈屍人,都算在其中。”
頓了頓,杜莫宇繼續道:“像是我們這樣的人,都是命中犯煞,不入因果輪回之中的。”江城皺眉提醒,“我們隻是在這個世界扮演撈屍人的角色,現實世界又不是撈屍人,你入戲那麽深做什麽?”
“這叫共情能力,每一位合格的作者都需要掌握這個能力,這樣才能更好的和書中角色産生共鳴,急他所急,想他所想,念他所念,讓角色豐滿,有血有肉,用最好的狀态,來回饋支持我的讀者。”杜莫宇揚起頭,表情十分動情說。
按照江城原本的性格是一定要将這位還沒怎麽經受過毒打的靈異作者扼殺在搖籃裏的,但他看到杜莫宇眼中的光後,終究還是心軟了。
最重要的是杜莫宇這人看着還不錯,他懂得不少,而且願意拿出來和自己分享。
“還有别的嗎?”江城問。
“這個....杜莫宇喉嚨滾動一下,盯着手裏空空的茶杯,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江城拿茶壺又給他倒了杯茶,杜莫宇咕嘟咕嘟的灌了下去,擦了擦嘴角溢出來的水後,看着江城滿意的笑着說:“沒有了。”
“真沒有了?”江城笑的玩味。
杜莫宇搖頭,“沒有了。
江城挽起袖子,坐起身,薅着杜莫宇的脖子就要把他從窗戶丢出去,“從和你的交流中我就知道你是個斷章狗,喜歡話說一半是吧,今天我非扳一扳你這個毛病。”
“别别别!”杜莫宇有點慌,他沒想到江城脾氣這麽不好,“其實還有一點我沒說,但這個就比較懸了,所以我.
江城原本也沒打算把杜莫宇怎麽樣,就是裝裝樣子,讓他不要太跳了,聽他服軟就把他放了。
杜莫宇揉着肩膀,小聲說:“最後一點就是注意在接觸紙人時,千萬不要把血滴在紙人身上,否則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
“什麽是很可怕的事情?”江城不禁爲杜莫宇的讀者們着急,這人也太能賣關子了。杜莫宇縮着頭,不好意思說:“我也不知道,這個..這個我真不知道,請相信我。”似乎是擔心江城再收拾他,杜莫宇表現的很乖巧。
“咚!”
“咚!”
兩聲清脆的梆子聲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打更...來了。
推開房門,隻見張軍餘阿标三人已經站在宅子大門位置了,等江城杜莫宇走過去,打更人剛好出現在宅子門前。
和上次的遭遇差不多,打更人的視線依舊在江城臉上停留了幾秒鍾,古怪的眼神看的江城直皺眉。
好在稍後,打更人終于移開了視線,“今夜又要辛苦各位撈屍人了,需要你們前去紮紙匠周掌櫃的家,替他選出合适的紙人送葬。”
打更人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沙啞,粗粝的像是石塊在砂紙上打磨,合着夜風,令人不寒而栗“你們選任何一個紙人都可以,但如果選男紙人的話你們記得爲紙人畫上眼睛。”
“這是什麽道理?”周慶聽到後不禁感到頭皮發麻,給紙人點睛可是大忌,不問明白他死都閉不上眼睛。
打更人仿佛早就預料到了會是這樣一番景象,于是微微眯起眼睛,話音一轉道:“不想給紙人點睛,你們也可以選女紙人。”
“女紙人..有什麽說法?”張軍餘小心翼翼問。
“如果是選女紙人的話..你們隻需要爲女紙人塗上指甲,紅色的指甲。”打更人盯着他們強調,“紅色顔料..就在那間屋子裏,你們進去就能看到。”
“給紙人塗紅指甲.這次連杜莫宇的臉色也跟着變了。
“嗬嗬..”發覺這些人的表情改變後,打更人發出一陣瘳人的聲音,像是垂死掙紮,仍不願咽下最後一口氣的老人,“記住我的話,否則..你們帶不走紙人。”
被打更人瞧了一眼,張軍餘隻覺得後背發涼,一股寒氣直沖天靈蓋
杜莫宇遲疑後開口,“前輩,規則您還沒有講,我們需要注意哪些
話還沒說完,就生生停住了,因爲此刻打更人那張破損的臉已經望向杜莫宇,僅剩的那隻獨目中射出陰冷的光,“在門外一切平安無事,進了門福禍各安天命,你們隻要把紙人帶出那間屋子,就算功成。”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規則,你們選擇你們認爲合适的紙人就可以。”頓了頓,打更人發出呼呼的聲音,一顆獨目在幾人臉上來回打量着,用幾乎聽不到的低沉嗓音補充道:“畢竟隻要周掌櫃滿意就好。”
說完打更人轉身離去,一陣幽幽的聲音随後飄來:“三更天結束,每人半個時辰爲限,以梆子聲爲号,切記,小心火燭,小心火燭
聲音越飄越遠,幾個呼吸間,打更人的身影就融入了茫茫夜色中,仿佛從未來過。
幾人各懷心思,也沒心情客套,各自回了房間。
關上房門後,張軍餘滿臉凝重,“你聽到打更人說的了嗎,要我們給男紙人點睛,卧槽,他是怎麽想的?”
江城坐在桌子旁,握着茶杯,用肯定的語氣道:“男紙人絕對不能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