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在有意的驅趕我們。”13号擡起頭,有氣無力的望着圍攏過來的影子,“就像是狼群在驅趕獵物。”
2号何嘗不知道,可現在的情況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他不是自己一個人,還有13号,他後悔答應帶後者一起來了。
偌大個酒吧裏依舊在狂歡,舞池裏各種顔色的射燈映在人的臉上身上,與曼妙的身姿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留在地上的,殘缺不全的影子。
眼前也有人注意到他們,可周澤的注意力始終盯着地上,還有牆,在這間酒吧裏,人不可怕,影子才是恐怖的源頭。
視線沿着地上掃過,一個個千奇百怪的影子反複刷新着他對恐懼的認知,直到兩個影子映入他眼中,引起他的注意。
倒不是這兩個影子有多稀奇,而是他們太正常,既不扭曲,又不缺胳膊少腿,頭和身子也是完整的,沒出現被掏出來的窟窿一類。
還不等周澤細想,這兩個影子突然動了,不對,是…是這兩個人突然動了!一點寒芒閃過,一把匕首朝着自己揮舞過來。
周澤這輩子就數今天反應最快,立刻一側身,堪堪躲了過去,可餘光中,另一把匕首封住了他的退路,目标也不再是他,而是朝着他背上的男孩刺來。
情急之下,周澤幾乎是下意識的擡起手臂,準備擋下這一刀,下一秒,溫熱的血濺出,灑在了他的臉上,可周澤卻沒感覺到痛。
因爲傷的不是他,而是另一個人。
牛仔帽男人伸手攥住刀刃,鮮紅色的血沿着指縫滴落。
随即在周澤疑惑的目光中,那個偷襲他們的男人身體開始詭異的舞動起來,從他驚恐的表情看,這顯然不是他的本意。
周澤立刻明白了,偷襲他們的是人,和他們一樣的人,而不是周圍那些鬼東西。
男人的舞姿越來越誇張,幅度也越來越大,以一種古怪的頻率,周澤甚至能聽到關節摩擦發出的嘎吱聲。
“喀嚓!”男人的小臂關節反轉。
“喀嚓!”
“喀嚓!”
……
随後是膝蓋,以及全身的各個骨節,男人口鼻噴出大量的血沫,眼神中充滿恐懼與不甘,最後在極端痛苦中倒在地上,全身抽搐着,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這一切都發生在瞬間,另一個偷襲者眼見一擊不成,轉身就跑,一邊跑還一邊通過藍牙耳機大聲呼救,可他還沒跑出多遠,耳邊就響起一陣詭異的旋律,随即視角不受控制的旋轉,他正朝前跑,可看到的卻是身後的景象。
下一秒,周澤看到最後一個偷襲者跑着跑着頭突然旋轉180度,臉朝後,随即跌倒在地上,不動了。
“你怎麽樣?”趴在周澤背上的13号問。
2号此刻的狀态很奇怪,令13号本能的不安,偷襲他們的那兩個人明顯是守夜人的人,他們藏在這些鬼東西中間,伺機而動。
“去找零和10号。”2号啞着嗓子。
“恩人,我們不一起走嗎?”周澤忽然有點慌,這種地方他背着一個行動不便的人,怎麽看都不如待在牛仔帽身邊安全。
但這一次,2号沒有給他們選擇,一把抓住周澤的衣領,就将他們朝着遠處甩去。
在半空中周澤整個人都是懵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13号卻看清了,在2号身側的牆上,有兩條細長的手臂從天花闆垂下,此刻正抓在2号影子肩膀,将他朝上拖去。
……
2号遇到了問題,江城和胖子這裏的情況也不算好,他們被一群人堵在了牆角,而這群人的眼睛死死盯着江城的影子。
似乎感受到了這些人不懷好意的目光,江城的影子哆哆嗦嗦的,顯十分弱小。
見到這一幕,牆上和地上的那些影子更興奮了,一個個扭動着身軀,躍躍欲試。
自從知道這些影子對自己沒威脅後,胖子從容許多,他瞥了眼玩的正開心的無後,情不自禁的歎口氣,随後湊到江城身邊,小聲說:“我說醫生啊,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看看,在你身邊就學不到一點好。”
江城也拿無沒辦法,但反駁肯定要反駁的,“那你怎麽說?”江城看向胖子,不服不忿道:“你跟我這麽久,從我身上學到什麽了?”
“偷襲,騙,不要臉,好色,貪财……”胖子一連說出十幾條,直到江城臉色變了,胖子才打住,“不過醫生你也别灰心,你優點也蠻多的。”
就在二人說話的功夫,終于有影子按耐不住,要對無下手了。
是一個畸形程度特别高的影子,影子的頸部很長,像是條蛇一樣在半空中盤旋,這也讓它在一衆影子中占得先機。
蛇頸龍一樣的影子看起來心情非常不錯,嘴巴咧開很大,甚至将一整顆人頭吞進去都沒問題,江城都能想到影子此刻的心理活動。
就在影子朝無沖過去,打算一口吃掉頭時,意外發生了。
影子的長脖子被無一把薅住,随即,無張開嘴,嘴大的能把一張桌子豎着吞進去,一口下去,蛇頸龍的頭還有大半個脖子全都不見了。
胖子很清楚的看到後者的兩條腿一蹬,就不動了。
“喀嚓。”
“喀嚓。”
……
伴随着一陣咀嚼聲,附近的影子全都安靜下來。
等到無喉嚨滾動一下,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去後,重新把視線投向附近的影子,這一次,之前擁擠着上前的影子們齊齊後退一步。
有一個頭缺了大半的影子似乎腦子也受到了影響,動作慢了半拍,剛好被無逮住,像是丢小雞仔一樣丢進了嘴裏。
這下其餘影子才算真正反應過來,頓時手腳并用的開始跑,無搖晃着一張血盆大口在後面追,追到就一口一個,嘎嘣脆。
胖子第一次覺得其實這些影子也蠻可憐的,有兩個影子跑的昏頭轉向,一個不小心被無堵在了牆角,它們縮在牆角裏,緊緊的抱在一起,面對歪頭瞧它們的無,顯的弱小又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