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佐停下腳步,整理了一下松動的帽檐,長時間的登山讓他的身體吃不消,喘着粗氣回答:“就…就快了,轉過前面這個山口,後面有一條小路,當時我們就是從這條路下來的,不遠了。”
他們一路上都沒有休息,子歸讓大家把一切沒用的東西都丢掉,輕裝簡行,帳篷也隻留了一頂,此刻正背在胖子身上。
一路上胖子都沒怎麽說過話,他記着江城的話,盯緊商佐,在到達聖女墓前,商佐必須活着。
“不要說話。”子歸提醒說:“繼續趕路,抓緊時間。”
這裏距離峰頂已經不遠,海拔較高,氧氣稀薄,每邁出一步需要付出的努力不是習慣了平原地帶的人可以想象的。
好在幾人的體力耐力都不錯,尤其是王富貴,子歸一路上的注意力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在這個男人身上。
作爲老師,子歸認爲自己有必要對自己的學生,還有團隊其他人負責,所以對于胖子這個外人,多少還有一點警惕心。
表現憨厚的人,心裏是怎麽想的,沒人知道。
人心難測這件事,在任務中體現的淋漓盡緻,即便胖子曾經表露出善意,也極可能隻是種僞裝。
他們所經曆的第一次任務中,就被一個模樣樸實的婦人背刺,導緻一名學生被鬼注意到,被抓着一隻手,一條腿,狠狠撕成兩半,鮮血混合着内髒,流了一地。
當時的血腥場面,子歸現在還記得。
“子歸老師。”胖子單手調整了一下背包,“你警惕我沒用的,你的職責是找路,我們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浪費了。”頓了頓,他繼續說:“我或許可以不在意你朋友的死活,但我的兄弟也和你的朋友在一起,我不可能不管他們,所以,請放心。”
他的聲音混合着雪山中獨特的寒寂,不禁令後者眉頭微皺,說教的語氣子歸不喜歡,但其中的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子歸點了下頭,沒有多餘的解釋,一行人繼續踏上征途。
終于,一路上的平靜在轉過一處傾斜的冰坡後,被打破了。
停下腳步,韓卷卷盯着眼前的景象,不禁揉了揉眼睛,驚詫道:“這是…這是什麽情況?”
在距離他們幾十米遠的前方,橫七豎八的堆着幾十個雪人。
雪人身體朝着他們的方向,好似預料到了有人會從這條路來。
不清楚這些雪人是誰,又或者是什麽東西堆出來的,但出現在這裏,肯定有問題就對了,而且看久了,愈發覺得詭異。
“上次來,你們也看到這些雪人了?”胖子低聲問。
商佐像是才回過神,急忙搖頭說:“沒有,絕對沒有,我可以保證!”
“那除了這條路,還有沒有别的路?”韓卷卷收回視線,望向帶路的商佐,畢竟這裏隻有他來過。谷顆
子歸仔細觀察了,雪人所在的位置很尴尬,剛好卡在了兩座冰坡的中間位置,要想從這條路過去,就必須走這裏。
“或許…或許有。”商佐猶豫後說。
“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你說或許有算怎麽回事!”韓卷卷氣憤道。
胖子能聽出來,他的内心深處除了焦急,還有一份恐懼在,這也是人之常情。
“應該有,但我不知道了,我隻知道這一條路,我們可以在附近找一找,或許……”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清冷的女聲打斷,子歸盯着這些雪人,快速說:“來不及了,我們直接穿過去。”
“如果這些雪人當地人留下的,用作警告,那麽我們相安無事,如果是餓死鬼做的……”子歸深吸一口氣,下一秒,口吻堅定說:“那我們重新找路也沒用,它已經盯上我們了,走哪條路都是一樣的。”
聞大家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如果這些雪人真是餓死鬼搞出來的,那是否說明,它已經識破了大家的計劃。
更悲觀一些想,他們作爲誘餌的一隊人,是否已經遭遇不測。
“他們不會有事的!”有人忽然出聲,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胖子大聲說:“我的兩個朋友很厲害,他們的水準比你們想的還要厲害的多,不需要擔心他們,大家不要分心,我們兩隊人各司其職。”胖子大手一揮,那張肥嘟嘟臉上居然出現了棱角,“跟我上!”
臨陣的鼓舞發揮出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随着胖子第一個朝着雪人走去,仿佛破冰船一般,那股籠罩在大家心頭的壓迫感被胖子一人頂了回去。
緊接着,子歸邁開腿,緊跟在胖子身後,商佐咬緊牙,也跟了上去,最後是韓卷卷,公孫老師臨行前交代他要盯緊商佐,他不敢忘記。
子歸望着胖子寬闊的背影,忽然生出一股很可靠的錯覺,仿佛從這一刻開始,眼前這個男人,成爲了大家所有人的依靠。
可令她詫異的是,對方……明明隻是一個陌生人。
沒時間讓她仔細思考,等到靠近這些雪人,他們才知道雪人的數量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多得多,橫七豎八的攔在路上,他們需要不斷繞開。
而且雪人形态各異,但無一例外的是,都充滿一股詭異的違和感,他們也形容不出。
子歸由于能力的關系,十分敏銳,她隐約察覺到了一股充滿惡意的視線,在盯着自己,她不斷的偏頭打量周圍的雪人,想要找出視線的源頭。
“好像…好像不對勁啊。”商佐裹緊衣服,語氣顫抖問:“之前看沒有這麽多雪人啊,怎麽現在這麽多。”
就所有人都覺得奇怪時,走在最後的韓卷卷精神高度緊張,突然,餘光掃到了一個東西,下一瞬間,立刻轉過身,看向側後方的一處位置,“誰?!”
他恍惚間看到一個黑影,鬼鬼祟祟的躲在一個雪人後面。
而且黑影還給他一陣古怪的熟悉感,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