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層沒錯,在江城的記憶中,隻要從電梯門走出去,然後再拐個彎,就能看到一層大廳,還有那扇代表着生路的大門。
手中的台燈發出幽幽的光亮,在這樣的環境中,帶給他們些許的安慰。
可詭異的是,電梯内靜的出奇,隻有人微弱而急促的喘息聲。
江城站在最前面,他沒有動,後面所有人都沒敢動。
而限制江城沒有動的,是胖子。
他一隻手舉着燈,另一隻手伸出,輕輕捏了下江城肩膀,江城身體很誠實的抖了一下,接着頭也不回的點了下頭。
很明顯,王富貴他發現了情況,而且距離他們很近,非常近,以至于是用動作,而非聲音提醒。
周彤袁小天屏住呼吸,視線筆直的望向電梯外,外面不遠處彌漫着灰色的霧氣,霧氣裏面影影綽綽的,看着就不對勁。
“霧氣裏面有東西嗎?”袁小天暗暗吞了口口水,心中思慮:“是強哥,還是李夢瑤,又或者是……那隻殺人魔回來了?”
但無論是哪一點,似乎都解釋不了現在的情況,他們一群人堵在電梯裏算怎麽回事?
這裏空間狹窄,真要發生情況,完全施展不開,至少也要先出去再說。
“滴答。”
一聲清脆的水滴聲傳來,很近,封傑的眉頭猛地皺起。
他看到一滴液體沿着電梯門上方的牆壁上滑下,滴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是血!
他立刻反應過來,擡起頭,緊張的盯着電梯門框上方的位置。
接着,令所有人膽寒的一幕出現了,一隻手慢慢從電梯門上伸出,五根血肉模糊的手指依次張開,扣在了門框邊緣的位置,接着,是另一隻。
片刻後,在林牧晚幾乎呆滞的目光下,半張布滿血污的臉從門框上方探出。
是夏強的臉!
臉扭曲着,眼角還不斷有鮮血流出。
這時大家腦補出了一幅瘆人的畫面,僅剩下半截身子的夏強倒懸在電梯外的牆壁上,緊緊的趴在上面,等着攻擊他們。
胖子舉起燈,朝着夏強的位置猛地晃動一下,綠色的光觸及它的瞬間,好比被火燙到,夏強立刻收回半張臉還有手,外面響起一陣快速的摩擦聲,由近及遠。
夏強沿着牆壁,爬着逃跑了。
事不宜遲,大家緊緊圍在一起,開始用比較快的速度朝着印象中大門的位置前進。
封傑讓袁小天背上槐逸,而他在一旁策應,鮮血沿着斷開的傷口不斷流下,地上多出了一條斑駁的血迹。
而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一道人影正邁着詭異的步伐,沿着滴落的鮮血,朝他們追來。
“踏。”
“踏。”
……
沉重又拖沓的腳步聲給人一種窒息般的壓迫感。
“找到了!”在看清面前的玻璃大門時,袁小天險些哭了出來,積攢已久的情緒終于得到了宣洩,好在,一切都沒有辜負。
他們的選擇……成功了。
他們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目标人物林牧雲林牧晚兄妹安全,同時,又救出了強哥和夢瑤,這次,大家全身而退。
在這樣的任務難度中,全身而退,簡直不可想象。
這多虧了江城他們三個人。
否則,别說全身而退,他們怕是要全都死在這裏,死在這隻殺人魔的巨斧下。
來不及道謝,這次的玻璃門隻留下一道一人多寬的縫隙,這可不是個好兆頭,大家不敢耽擱。
原本是打算讓命懸一線的槐逸先出去的,可他像是回光返照一樣,突然伸出手,死死抓住江城的衣服,說什麽也不松開。
大家隻好先将需要人攙扶的林牧晚送了出去,接着是林牧雲。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袁小天忍不住催促道:“快點走,江先生,晚了就出不去了!”看他的站位,明顯是想讓江城他們三個先離開。
江城收回看着槐逸的視線,從容的對袁小天三人說:“你們先走,記得把他們的身份牌拿好。”
周彤完全理解不了江城和槐逸有什麽可糾結的,什麽事不能等出去再說,她都要急死了,可還沒等她開口,就被封傑拉了一把,同時遞給她一個别說話也别打聽的眼神。
封傑拉住周彤,對着江城快速一點頭,“江先生,我們出去見。”
說完就推着袁小天和周彤離開,他是三人中最後一個離開的。
槐逸此刻在胖子背上,而那盞燈,卻被江城拿在手中,雖然燈光已經很微弱了,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會熄滅。
槐逸很明顯有話要說,但他傷的很重,憋着一口氣,張開嘴,直接咳出了幾大口血,看來被夏強拖走的過程中,還受了不輕的内傷。
好在血咳出來後,他終于能說出幾句連貫的話了,“江…江哥。”他抓緊機會,強行咽了口血沫,快速說:“是藏在你影子裏的家夥引走了殺人魔,對不對?”
“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如果它……你影子裏的家夥真的死在了這次任務裏,被殺人魔殺掉,而你逃了出來,會……會發生什麽?”他越說越流暢,蒼白的臉頰居然浮現出了一抹異樣的紅色,“按照這次任務的規則,江哥你不會死,你或許真的能擺脫掉它也說不定!”
”我見識過你影子裏的家夥,那不是你能駕馭的東西,你遲早會被它反噬,而且會比一般門徒死的更慘,更快!”
“門說到底終歸是詛咒。”抓緊江城的衣服,槐逸是在用羨慕,甚至是嫉妒的語氣說:“這樣的機會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
話還沒說完,槐逸就又開始掙紮着咳嗽起來,還不等他回過神,就感覺到自己抓緊的手指被一根根掰開。
“胖子。”掰開最後一根手指後,江城扭頭看向胖子,“帶他走。”
槐逸瞪大眼睛看向他,眼底藏滿了不解,他發現江城變了,變得奇怪了,至少和他剛認識的那個男人大相徑庭。
“答應過的事情,就不好再改了。”江城舉起手中的台燈,朝霧氣中退去,完全不給兩人反應的時間,“它已經被抛棄過一次了,可它還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