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要不是江城拉他一把,他知道自己肯定是涼了,所以他也不想看見江城冒險。
槐逸跑在幾個人最右邊,此刻也穿着粗氣說:“說不定是幻覺,那間解剖室裏有古怪,我們之前見到的景象,應該是很多年前發生的,剛才不過是一場重演。”
這兩個人的态度很明确,沒必要爲了一個或許存在的結果冒險,尤其這個結果還隻是他一個人發現的,可能性很低。
換做是醫生說,恐怕大家都會信。
聽到槐逸文良山都這麽說,胖子微微張開的嘴巴又閉上了,他也陷入了自我懷疑。
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個特别的女生存在,爲什麽就隻有他一個人看見了?
槐逸他們也就算了,就連醫生都沒注意。
但他沒想到的是,江城想都沒想,立即偏頭追問說:“胖子,你确定嗎?”
“我......”胖子頓了頓,稍後解釋說:“醫生,我知道這麽說很奇怪,但真的是這樣,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總之不是我發現的她,是她發現的我才對。”
“我隻是感覺有人看我,而且那股視線......那股視線很特别,我也說不上來哪裏特别,我是察覺到這股視線才回頭的,然後就看到了她。”
“她站在學生中間,正盯着我看,我能感覺到她像是有話要對我說,她在向我...向我...,她在向我求救,她像是知道隻有我才能看到她!”胖子接連頓了幾下,越說聲音越小,像是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我知道這麽說或許你不愛聽,但我要是那個女生,即便求救也是找江哥,我不會找你的,真的!”文良山對胖子沒什麽惡意,他隻是實事求是,不想看江城回去白白送死。
槐逸語氣委婉一些,但大體意思是一樣的,而且他的懷疑有理有據,這是鬼的障眼法,目的就是爲了把他們引回去送死。
這時幾人已經跑過走廊,來到了3層,再向下,就快跑到大門了。
聽了文良山和槐逸的話,胖子也覺得心裏難受,不是針對他們的質疑,而是因爲自己被鬼欺騙,險些引得醫生回去送死。
文良山還想補充幾句,可還沒張嘴......
“我沒問你們!”江城一聲就讓他閉嘴了,接着看向胖子,語氣也柔和了許多:“胖子,你不要有顧慮,你就說你心裏是怎麽感覺的。”
片刻後,胖子咬着牙,“醫生,我肯定我沒看錯,那裏面就是有一個特别的女生!”
“你們幫我把鬼引開,我自己回去找她!”胖子說出這句話時的表情像是變了個人,他攥緊拳頭,脖子上隐約有青筋浮現。
氣質上的反差不禁令槐逸側目。
他突然意識到,這個胖子雖然平時表現平庸,但本質上和江城一樣,都是深紅裏的核心成員。
那可是一群傳聞中嗜血的怪物。
“胖哥。”槐逸立刻換了副态度,語氣客氣起來:“你先别激動,我們......”
突然,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槐逸身體抖了下,轉頭發現是江城。
“帶着他們走,路上不用管任何人。”江城快速說:“機靈點,找到門直接離開,雖然時間到了,但我想12點44分隻是鬼臉老太複蘇,開始殺人的時間,隻要在被她抓到前,離開大樓,就會沒事。”
“那你呢?”槐逸驚恐問。
“我回去找小婷。”江城松開他的手臂後說:“我相信他的感覺,那個小婷還活着,就在解剖室裏等着我們。”
說完江城就一個人沖進了走廊拐角的黑暗中。
胖子見狀二話不說也跟着沖了過去,文良山見狀也要跟過去,被槐逸一把摁住了,“他們去找人,你去個屁!”
文良山苦着臉,“我就是覺得江哥人挺靠譜的,抱他大腿活下來的概率能高一些!”
“你不去嗎?”文良山看着槐逸。
後面追逐他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雖然速度不是很快,但每一次腳步聲落地,好似整棟樓都要跟着顫上一顫。
貌似在後面追他們的東西很大。
非常大。
槐逸也想不通會是個什麽東西。
“我們去沒用,要是他......”槐逸剛想說要是他都解決不了的話,那我們去也沒用,可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胖子那張臉,于是立刻改口道:“要是他們都解決不了的話,我們去也沒用。”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從大門離開這裏?”文良山問,他雖然怕死,卻也擔心江城胖子兩人是飛蛾撲火,一去不回。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做點什麽。
身後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就像是一個剛學會走路的人,逐漸熟悉了自己的身體,速度慢慢快了起來。
“我們幫他們把這東西拖住。”槐逸也狠下了心。
文良山也咬了咬牙,“好。”
可大概他們也沒想到,人的勇氣來得快,跑得更快,就在他們見到追在身後那家夥的真容時,所有的勇氣都煙消雲散了。
兩人轉頭就跑,不是兜圈子,而是直接朝樓下跑,大門的位置。
速度快的幾乎要拉出殘影,離遠了看,像是人在前面跑,魂在後面追。
“卧槽!”文良山直接從樓梯上跳了下去,“這是什麽鬼東西?”
“不知道!”
他們也沒敢仔細看,那東西隻瞥一眼就足夠了。
跟在他們身後,窮追不舍的是一個完全由殘肢組合在一起的怪物,足有3米,甚至是4米高。
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斷肢,無數慘白的手腳在揮動着,像是一隻巨大的蜘蛛,而在無數手腳中間,是師曉雅的那顆頭。
但此刻師曉雅的頭已經被反轉180度,露出的是深藏在她頭發裏的那張臉。
是一張老太太的臉。
上面布滿猩紅色的皺紋,随着動作,皺紋居然緩緩裂開,露出裏面血淋淋的肉,一開一合之間,像是腮在呼吸。
在手腳殘肢之間的縫隙裏,還能看到染着血的,殘破的白大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