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言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是第一個中獎的。
“咚!”
“咚!”
黑影以極快的速度朝他沖來,最後站在他面前,僅僅和他隔着一層不透明的塑料布。
透過小孔,外面的世界一片漆黑。
那雙腿......将小孔擋住了。
“滴答。”
“滴答。”
......
不斷有水滴滴落的聲音,每一滴,都像是針一般,紮進高言的腦海深處。
心跳加速,冷汗沿着眼角留下,他能做的隻有閉緊嘴巴,一聲也不敢出。
“刺啦——”
高言眼睜睜看着,擋在二者間的塑料布被慢慢拉起來。
一雙被血染紅的舞鞋出現在視野裏,随着塑料布繼續被拉高,他還看到了半截蒼白的小腿。
腿上毫無血色,有幾處傷痕,像是掙紮中劃破的,此刻皮肉外翻,露出裏面蒼白色的肉。
給人的感覺像是放幹血後,又塞進冷庫裏凍了好多年的那種僵屍肉。
塑料布在快到達膝蓋的位置時,停住了。
高言顫顫巍巍的,他根本不敢擡頭,隻用餘光看,因爲擔心擡頭剛好撞見到一張恐怖的臉。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後,兩隻手沿着拉起的縫隙伸了進來,手呈青紫色,都攥着拳,手心朝下,手背朝上,手心裏像是抓着什麽東西。
這一幕着實吓到了高言,正常人是完全無法在不彎身的前提下做到同樣的動作的。
看來這就是所謂的猜拳遊戲了。
鬼手伸進來後,就不再動了,看樣子是在給他選擇的時間。
情況和一開始想的有出入,高言也不敢冒冒失失的将手中的眼珠交出去。
他鼓起勇氣,開始湊近檢查兩隻手。
兩隻手的動作幾乎完全一樣,攥起的拳頭也大小相同,就在高言猜測會是哪裏有問題時,突然,他餘光瞥見左手的下方地面多出了一點紅色。
那是......一滴血。
雖然很小,不怎麽起眼,但還是被他注意到了。
就像是不小心濺落的,他立刻看向右手下方的地面,發現幹幹淨淨的,隻有些許灰塵。
“孟雨眠死的時候手裏攥着一隻搶奪回來的眼睛,攥着眼珠的那隻手一定是染着血的。”
不再遲疑,高言拿出玻璃眼珠,放在了左手前,強壓着顫抖的聲線說:“我選左手。”
眼前一陣陰風吹過,迷的他睜不開眼睛,緊接着,他聽到一陣“咚咚”的聲音,逐漸遠去。
腳下的玻璃眼珠也不見了。
高言心中的那股勁一洩,直接癱在了原地,動也動不了。
雨幕中,江城藏在一個鐵架子後,不久前他瞧見一道紅色的身影一蹦一蹦的從器械室出來。
可随後,紅色身影仿佛感知到了什麽,又轉過身,回去了,而且這次腳步聲很輕,甚至可以被雨聲所掩蓋。
江城立刻就想通了,肯定是有人想着燈下黑,偷偷藏身在了器械室,然後被發現了,孟雨眠殺了個回馬槍。
會是誰?
首先排除胖子槐逸,文良山更是直接就跑去了衛生間方向,頭都不敢回。
也不像是沈夢雲,王琦更不會這麽蠢,那麽就隻剩下高言了。
燈下黑......倒是很符合這老家夥滑頭的性格。
“咚。”
“咚。”
......
一道紅色的身影像是僵屍一樣,一跳一跳的從器械室離開,這次是從2層,直接一躍就跳出了7,8米遠。
原本江城已經做好孟雨眠來找自己的準備,可結果并沒有,她僵硬的背影朝着另一個方向去了。
觀察過後,江城注意到,孟雨眠的行動路線貌似是一早就設定好的,她在沿着一條固定的路線搜索。
從器械室離開後,直接就去了鍾樓。
第一次從器械室出來時,孟雨眠也是朝着鍾樓去的,隻不過中途出現了變故,導緻她返回去找高言。
雨幕雖然将操場周圍的景象變得異常模糊,但那道紅色的身影卻是例外,王琦站在鍾樓窗口的位置,紅色身影正在朝自己的方向而來。
王琦眼中并沒有多少恐懼的情緒,他相信自己的判斷。
很快,樓下的階梯上傳來“咚咚”的聲響,速度很快。
是索命的厲鬼。
聽到聲音後,王琦轉過身,對着門的方向,将腿盤起,慢慢坐下,然後低着頭,靜靜等待孟雨眠的到來。
“吱嘎——”
鍾樓頂部的一扇小門被推開。
“咚。”
隻一步,孟雨眠就跳來他面前。
餘光中,一雙被鮮紅染紅的舞鞋紅的刺眼,再向上一點,是一雙濕漉漉的,蒼白色的腿。
和高言的遭遇一樣,被找到後,接下來,就是要進行猜拳遊戲了。
王琦幾乎是瞬間就做出了選擇,“左手。”他擺弄着手中的玻璃眼珠,交出去的時候貌似還有些不舍。
“咚。”
“咚。”
......
跳動聲漸行漸遠,王琦活動了一下身子,就站起身,走下鍾樓。
路過樓下的一間暗房時,停下腳步,貌似是保潔人員的儲物間,裏面有幾樣工具,牆上還挂着一些布袋子,還有塑料袋。
王琦順手從裏面拿出來一個塑料袋,抖了抖後,看上去還算幹淨。
順手摳出了兩個洞,就那麽套在頭上。
江城正在鍾樓門口。
“發型亂了可就不好看了。”王琦似乎對于江城的到來并不意外,扶正了頭上的塑料袋後,又從暗房的牆上扯下一個,對着江城擺了擺,“你也來一個?”
盯着王琦套在頭上的黑色塑料袋,以及孔洞下的兩隻眼睛,江城忽然有種熟悉的感覺。
曾經在一次任務中,平安公寓,獲得無那扇門的那次,裏面有一個自稱魏津亭的家夥。
他們兩個的打扮......很像。
同樣都給自己一股危險的感覺。
“很奇怪是嗎?”王琦嘿嘿笑着,絲毫不以爲意,敲着頭自言自語說:“在我的記憶裏,曾經有個人也喜歡這麽做,那是個嘴巴很臭的家夥,可我居然把他的名字忘記了,不對,我好想......好像忘了很多東西。”
第一次,江城從這個家夥的身上嗅到了一絲惆怅的味道。
之前在接觸文良山的時候,江城也注意到,他對于之前的一些事好像記得很模糊,尤其是不記得怎麽登上的那輛公交車。
他們的記憶出現了斷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