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附近并沒有人。
影子的古怪不單單是出現的突然,而是顔色比附近的黑暗更甚,濃的像是一團化不開的墨。
更詭異的是,随着時間的推移,影子仿佛活過來一樣,上面泛起詭異的波紋,明明沒有任何動作,但就是給人一種它在盯着江城的錯覺。
片刻後,奇異的一幕發生了,影子變爲了一道黑色虛影,居然從牆上走了下來,空曠的房間中,響起了皮鞋砸在地上的聲音。
虛影停在江城身體前,一雙血紅色的眸子隐隐亮起,盯着他熟睡中的那張臉。
虛影伸出手,像是要學着林婉兒一樣,觸摸江城的額頭,但中途卻被另一股詭異的力量彈開。
下一秒,一本巨大的書憑空出現在虛影身後,古老而靜寂的氣息彌漫開來,兩股完全不同的力量在此刻居然詭異的交織在一起。
冰冷的感覺逐漸退去,虛影也随之消失,寂靜的房間中隐約響起了踩水的聲音,聲音漸行漸遠。
......
“滴答。”
“滴答。”
......
伴随着一陣水滴的聲音,躺在通鋪上的皮阮毫無預兆地睜開了眼睛,先是打了個哈欠,随後抻了個懶腰,才心滿意足的從床上坐起來。
房間内的煤油燈還亮着,但火苗愈發熹微,周圍大片景象都像是被一層暗灰色的霧氣所掩蓋,變爲了一個個模糊的輪廓。
與普通的霧氣不同,這層霧氣如同有生命一般,在慢慢蠕動。
傅芙槐逸都睡着,兩人分别睡在通鋪兩端,勢同水火。
低下頭,皮阮瞧見自己也睡在通鋪上,兩隻手搭在胸膛上,面容安詳。
這個世界,靜的吓人。
“醒了?”一陣平靜的聲音響起,還有書頁翻動的聲音,一個儒雅的男人坐在桌前,桌上鋪着一本黑色封皮書。
皮阮看也沒看男人的方向,兀自說道:“雖然不是第一次見你的能力,但每次都感覺不真實。”
“本來就是一場夢而已,夢醒了,一切都會恢複原樣。”洛河偏過頭,看着他說。
“是啊,就是一場夢......而已。”皮阮盯着自己躺在床上的身體,吐口氣,接着轉過身,看向洛河,用很輕,同時又很認真的語氣說:“3号,你知道嗎,其實我們都很羨慕你。”
“我?”洛河平靜地臉上泛起波瀾,像是有些意外。
“是啊。”皮阮笑着說:“我們中的每個人都有遺憾,都有想做但不敢,也不能做的事情。”
“可我也有。”洛河說。
皮阮笑的更開心了,一雙明亮的眸子瞧着他,眼底寫滿歆羨,“可你至少有彌補的手段啊。”
“爲自己構築一場夢,在夢中爲曾經的遺憾畫上一個句号。”他搖搖頭,“有些人活的太累了,也太現實,其實偶爾騙騙自己也挺好的,至少不用在死的時候,還在犯愁這操蛋的命運。”
“有些人的命運是握在自己手裏的,但有些人不是,他們的命生下來就注定了。”
“就比如我們。”皮阮扭過頭,看向洛河,“我們的命生下來就注定了,我們就是要被抛棄的!”
夢中的皮阮神色如常,但隻有洛河才能感受到他現在的不甘與憤怒,如果不是他刻意維持,4号現在的容貌已經......
“你可以去求先生的。”洛河開口,看向皮阮的神色中附帶上了一絲複雜,“可以求先生提前喚醒10号,你知道的,隻要10号醒了,他體内的門是可以救你的!”
深紅正式成員身上的門能力各異,有些門的能力甚至匪夷所思,聞所未聞,但公認的,最特殊,也是最重要的一扇門,就是10号身上的門。
那是一扇極少見的,沒有任何攻擊性的詭異之門。
何止沒有攻擊性。
更确切來說,是治愈。
在10号身邊,會大大延緩被體内的門侵蝕的速度,阻止擁有門的門徒因爲被門侵蝕而墜入深淵。
甚至如果10号想,他甚至可以将一個即将被詛咒徹底侵蝕的門徒從深淵中拉回。
這甚至颠覆了門徒中的鐵律。
體内有門的人絕不會被治愈,隻能吸納更多更恐怖的詛咒來延長被侵蝕的時間。
10号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
但這并非沒有代價,治愈其他人的代價就是10号自己,要代替對方承受詛咒。
治愈别人的同時,10号體内的門也在侵蝕10号自己。
就像是用一隻吸管,将對方的詛咒吸到自己體内。
用這樣寶貴的能力拯救自己,作爲深紅一員的皮阮是不舍得的,即便他舍得,其他人也未必同意。
10号的作用,是阻止零瀕臨絕望,從而墜入深淵。
這才是最大的價值。
也是先生計劃的核心。
至于他,皮阮笑容慘淡,不過是枚可有可無的棄子罷了,他唯一存在的意義,就是在零有所警覺後,将所有風險擔下,掩護10号繼續潛伏,然後幹淨利落的死掉。
沒有什麽比一個人幹淨利落的死去更好打消對方懷疑的方式了,擔心戲份不夠,他還拉上了陳強。
将詛咒草人用一個不怎麽聰明的方式塞進了他的背包裏......
嘿嘿,皮阮嘴角咧開,現在就連10号和槐逸,都開始懷疑自己了,這場戲已經來到了高潮。
作爲一個演員,他自認是合格的。
留給他的時間和戲份都不多了,他會認真的唱完最後的戲份,這樣在戲結束後,散場的時候,還會有人記得他。
“抱歉。”皮阮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擦了擦眼淚,笑着道:“失态了。”
雖然對于皮阮,洛河沒多少感情,但看着一個個同伴走向落幕,總歸是令人壓抑。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皮阮忽然看向洛河,“你在想要是早些殺掉零就好了,對不對?”
“那樣......就沒人會死了,大家都會很好的活着,等到兩個世界完全融合,我們這些有門的人就不再是異類。”
他忽然換了個嗓音,聽着莊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