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離奇的是,潘度的眼球突然顫動一下。
“雖然他還有心跳,但已經沒有意識了。”令狐勇開口,看着他說:“對于外界的刺激,也沒有反應。”
“這個我知道,我以前做過護工。”胖子盯着床上的潘度,緊張的咽了口口水說:“說白了,就是植物人。”
“但植物人的體溫可不會像他這麽低。”江城收回手,他隻是簡單觸摸潘度的身體,就能感覺到和自己差異明顯。
根據江城的經驗判斷,潘度的體溫像是剛死幾小時後,雖然尚有餘溫,但已經比普通人低很多。
“還有這裏。”江城掀起潘度的衣服,大家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後者的皮膚上已經出現了紫紅色的斑塊。
“活人身上可不會出現屍斑。”他繼續說。
“那他現在到底是活着,還是死了?”胖子問。
還未等江城開口,一道平淡的聲音響起,“他的身體死了,但他的精神被困在了另一處地方。”
開口的是叫作洛河的男人,不知是錯覺還是怎麽樣,在聲音響起的同時,大家都有種突然安定下來的感覺。
“所以......他還是死了?”皮阮貌似有和胖子有一樣的疑問,對洛河打啞謎的态度十分不滿。
“不知道。”洛河擡眼看向皮阮,“但我想這取決于我們解決這次靈異事件的時間。”
“如果我們快一些的話,他的身體沒有爛掉,或許還有活過來的機會。”
洛河的态度給人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但大家能清晰感覺到的是,他對于生命的漠視。
也對,反正潘度對于他來說,都隻是一個陌生人,他們隻是在一個固定的時機相遇而已,彼此并無交集。
沒有人糾結他說話的态度,大家在意的,隻是他說的究竟是不是事實。
趙興國思慮片刻,點點頭,“洛先生說的有道理,潘度昨晚一直在房間裏,和我們在一起,如果有鬼襲擊的話,沒理由隻襲擊他一個。”
“他是被鬼有目的襲擊的,至于原因......”他頓了頓,突然看向一個方向,“我想應該是在法壇。”
他們接觸的第一個被鬼襲擊的現場,就是天師道人布置的法壇,而且當時道士的屍體也在那裏。
“是不是我們動了法壇裏某個不該動的東西,惹惱了鬼?”皮阮小聲問,同時将視線投向江城。
江城正在思考這之間的關聯,對于皮阮的求助,隻是敷衍道:“你可以這麽想。”
天亮了,隻是縮在房間裏思考沒有任何意義,他們要出去找線索。
至于潘度,大家認爲他就老老實實的待在房間裏就好,既然鬼沒有當場殺了他,那麽秋後算賬的可能性也不大。
換言之,在這場靈異事件結束前,他都會保持這個樣子。
走出建築沒多久,大家就沿着回廊,找到了一處類似飯堂的地方,之前劉瘸子帶他們走過這裏,大家有印象。
黑色的木門敞開,裏面擺着一張長條桌子,還有幾條木凳子,足以容納十幾個人同時吃飯。
飯堂裏面比較黑,布置的也十分簡陋,桌子,還有地面上,都有長年累月積累下的污漬。
有些像是血迹幹了後留下的,還有一些則像是發了黴。
這裏顯然不會是馮家人吃飯的地方,更像是下人們的食堂。
而此刻,長條桌上擺着一口黑色的鍋,沿着桌面,歪歪扭扭的擺着許多付碗筷。
還沒等他們走近觀察,就聽到飯堂深處傳出一陣古怪的腳步聲,緊接着,一張暗色的簾子被掀開,一道拄着拐棍的身影走了出來。
“你們來的正好,快坐下吃飯。”劉瘸子招呼說:“早上熬的粥,你們湊活着吃吧。”
他主動掀開鍋蓋,一股濃郁的香氣瞬間蔓延開,整間房中都充斥着這股誘人的香氣。
“好香啊!”有人不禁咽了口口水,贊歎出聲。
“卧槽,什麽東西這麽香?”皮阮一雙眼睛死死盯着黑色鍋,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還沒吃過東西。
更可憐的是,他進入這個世界前,也沒吃。
倒是胖子貌似瞧出了門道,他粗狂的眉毛皺起,帶着疑惑地語氣說:“好像......好像是蛇肉羹的味道,但這也太香了。”
聞言傅芙撇撇嘴,“既來之則安之,反正我餓了,你們自便。”
說完她第一個走過去,坐了下來,劉瘸子立刻給她盛了滿滿一碗粥,一臉褶子的看向她。
洛河第二個走上去,看得出來,趙興國有意勸阻,但在劉瘸子的視線下,還是慢了半拍。
“她說得對,既來之則安之。”江城開口,“如果有心下毒的話,想要避開很難。”
有了江城的話,其餘人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上去,可這種态度在喝到第一口蛇肉羹後,就煙消雲散了。
太香了。
幾人很快就将滿滿一鍋蛇肉羹喝了個幹淨,最後皮阮霸占着鍋,用勺子反複刮着鍋底。
很難想象,對于他這種身份的人來說,究竟是怎樣的美食,才值得讓他做出這種事。
“吃飽了。”傅芙滿意的擦擦嘴,露出一副古怪得笑容。
江城咽下嘴裏的最後一口飯,放下碗筷,對着收拾桌子的劉瘸子說:“我們今天想在馮府附近走走,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嗎?”
“這附近的局勢可不安甯。”劉瘸子睜着一隻獨眼說,“鎮子上的人都知道府上的事,你們要是一定要出去走走,那麽切記不要說你們是從馮府出來的。”
“還有。”劉瘸子語氣突然變得強硬起來,整個人的氣勢都跟着變了,原本馱着的背也貌似直了許多,他盯着江城的臉,鄭重道:“記得天黑前一定要趕回來。”
“是有什麽說法嗎?”皮阮見沒人搭腔,弱弱問。
“天一黑,府門就關閉,無論誰叫門,都不會開。”劉瘸子望着皮阮,陰恻恻說:“沒有人能在夜裏叫開馮府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