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祝捷正在觀察骸骨,接着就聽到哭聲,是和我們一起被帶來參觀的病人,和我們穿着一樣的病号服,兩個女人哭的稀裏嘩啦,其中一個歲數小一些的險些癱在地上。”
“對了,和我們遭遇相同的一共有10個人,我們身上有編号,從1到10,我是4号,祝捷是5号,我們這些人被打亂安排在不同的病房。”唐啓生解釋。
“這兩個女人像是吓傻了,問她們什麽都不說,我注意到她們時不時看向眼前的一個标本罐,好像很抗拒。”
“這個标本罐很大,而且比較新,上面還沒有落灰塵,重要的是罐壁外面,還有地上都有濕漉漉的痕迹,距離近了能嗅到一股福爾馬林的味道。”
頓了頓,唐啓生的聲音變得沙啞,“罐子裏面是半截屍體,女人的屍體,沒有頭,也沒有下半身,僅存的上身肢體扭曲,斷口處處理的很粗糙,絮狀的碎肉就那麽在溶液裏飄着,像是被用大鋸生生鋸斷的。”
江城大概能猜得到,“是你們昨夜失蹤的那個人?”
“對,就是她。”唐啓生的聲音也跟着慎重起來,“我們也是後來才确認,這個女人是9号,那兩個被吓哭的女人認出了屍體小臂上的傷疤,對了,她們三個是同一個病房的。”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死掉的女人是門徒,而且是和我們同處一個時代的門徒!這個女人是和我們一同進來的!”
“從這間醫院的設施來看,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的時間線至少距離現實世界有幾十年,但這個女人身上有被改造過的痕迹,從被破開的腹部可以看的很清楚,她暴露出的幾段脊骨進行過脊柱釘棒手術,破碎的脊骨中還能看到用作固定的钛合金材質椎弓根螺釘。”
這些東西江城不是很懂,但唐啓生的态度十分堅決,“還有,這個女人的上半身被侵蝕的很厲害,之前因爲有病号服遮擋,我們才沒有發現,她是門徒,而且很可能是一位高階門徒。”
“我懷疑她是守夜人派來的,你還記得那些被解救出的二代深紅成員嗎,這個女人很可能就是失蹤的那幾人之一。”
最後的這句話瞬間讓江城警惕起來,有關二代深紅的事情他和唐啓生祝捷說過不假,但剛進入任務就判斷出隊友中有門徒潛伏,并且還指認門徒出自守夜人藏匿的二代深紅,這樣的猜測是不是有些過于勉強了。
而且二代深紅會第一天就被淘汰掉,這怎麽看都很可疑。
沒有驚動唐啓生,江城不動聲色繼續問:“這個女人怎麽死的,知道嗎?”
“這間醫院有許多稀奇古怪的規矩,這個女人昨晚不聽勸告偷偷從病房溜了出來,弄出了聲響,就被抓走關禁閉了。”唐啓生有些緊張的吞了口吐沫,“我們也是看到屍體才知道,原來所說的關禁閉居然…居然是被制成标本。”
江城不由得抽了口氣,關禁閉居然是被關進了玻璃罐中,估計女人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下場。
“對了,我懷疑這個女人的身份是守夜人是有根據的,她昨夜從病房偷偷溜出來不是無緣無故,也不是好奇找線索,而是想搞我們,但陰差陽錯,反而自己栽了。”說到這裏唐啓生不無慶幸的補充,“幸虧我們警惕性高,否則被裝在罐子裏的就是我們兩個了。”
“什麽意思?”
江城來了興趣,這個唐啓生和祝捷似乎做了件了不得的事情。
“是這樣,白天這間醫院裏相對規矩少一些,我們也可以自由活動,但僅限于我們所在的樓層,昨天我在活動的時候就注意到,走廊裏面擺設的東西不多,兩側有一些很老式的棕紅色陶土花盆,裏面的花幾乎全都枯萎了,中間位置有一個破破爛爛的黑色廢棄鞋櫃,上面落了一層灰,還有走廊盡頭,樓梯拐角邊的位置有一個竹編的大筐,筐裏插着幾把舊雨傘。”
“怎麽說呢,我是研究民俗的,風水這方面也略懂一些,在看到這些東西後我就感覺渾身不舒服,尤其是那個竹編的傘筐,我靠近多看了幾眼,這不看不知道,一看果然發現了問題。”
“整條走廊的花都是半死不活的,但唯獨靠近傘筐的兩盆花長勢很好,兩盆花一左一右,那花瓣的顔色鮮紅鮮紅的,像是染上去的一樣。”
“我當下就知道其中大有蹊跷,于是湊上去,裝作不經意的扣了下花盆裏的泥,果然,下面的花根已經爛透了,這花早就死了。”
聽到這裏江城不由得想到了在鎮南侯府裏見到的那些無根草,也是根部爛透了,但由于源源不斷的陰氣滋養,露在外面的草葉綠油油的,十分茂盛。
“那個傘筐有問題,裏面有東西在不斷散出陰氣。”談及這些,唐啓生的聲音中充滿果決,“我靠近看了看,裏面一共7把雨傘,都是那種很久很老的傘,有好些年頭了,傘把都是木頭的,7把雨傘大小不一,還有兩把都快散架了,直到我看到了最後一把傘。”
唐啓生的聲音變得古怪起來,“那是一把黑色的傘,被壓在最下面,看起來沒什麽特别的,但這把傘的傘帶很奇怪,是用的一根很粗的麻繩。”
“麻繩将傘捆的很結實,而且上面呈現出一股暗紅色,不像是血,更像是塗了一層朱砂。”
朱砂辟邪的道理江城還是知道的,他皺了皺眉,“這傘裏藏了什麽東西?”
“恐怕是這樣,而且傘這東西遮天擋地,本身就招惹忌諱,在民間更是說法繁多,送禮物不能送傘,“傘”通“散”,當做禮物送人有害人妻離子散之嫌,還有,你應該聽過不能在封閉房間内打傘,尤其是夜裏,容易招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