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宋老先生?”距離他最近的那位年輕人疑惑着臉問。
可這位宋老先生根本沒理他,繼續自言自語道:“還有,我們爲什麽要救那兩個人?”
“那是小姐的意思。”中年男人接茬道,說實話,他對這件事不大滿意,但他隻不過不方便說。
不料宋老先生轉而看向他,用質問的語氣道:“小姐的意思?你印象中的小姐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嗎?”
被質問的中年男人一愣,他得第一反應是有些腦火,畢竟這位宋老先生說破天不過是方士其中一門的首領,而他可是正八經的實權武将,要不是給小姐面子,他才不會搭理這些裝神弄鬼的方士,不過他剛要發火,就聽宋老先生又說:“還有趙都統你,按照伱的性格,你會眼看着小姐帶上兩個快死的累贅,而不勸阻嗎?”
這位趙都統嘴巴張開,卻是說不出話了。
确實,小姐的性格他知道,肯定不會做這種事,而他自己就更别說了,手上人命沒有三五百也差不多了,妥妥的沙場悍将,一身功勳都是自己用刀砍來的,按照他的性子,會趁着小姐不注意把那兩個廢人砍了,省的耽誤事。
可從結果看,他們誰都沒有這樣做,而且一路上還将這兩人照顧的很好,一直到遠遠望見夜間歸寺和尚們的火把。
“宋老先生說的有道理,這些确實都很奇怪,我們就像是…就像是換了個人。”站在角落裏,始終沒說話的丫鬟也開口了。
“最奇怪的是我!”宋老先生的呼吸慢慢急促起來,整個人的前後反差巨大,“我怎麽會…怎麽會沒有阻止你們?有些道理你們不懂也就罷了,可我居然也沒有阻止,甯宿荒墳不入野寺的道理我怎麽能忘記?”
聽到這裏居中的女子坐不住了,站起身盯着宋老先生,“宋老先生,您老有話就明說好了。”
“是不是…這座寺廟有問題?”女人壓低聲音問,她也隐約察覺到了不對勁,但至于哪裏不對勁她又說不出來。
隻見宋老先生深吸一口氣,接着臉色晦暗的點了下頭。
“是這裏的風水不對?”女人小心翼翼問。
宋老先生面容晦澀,“不止是風水,實話告訴你們,我畢生所學的風水堪輿之術在這裏全都排不上用場,這裏阻風斷水,是一處…絕地!”
雖然不明白這所謂的絕地究竟代表着什麽,但從宋老先生的表情看肯定是兇多吉少,女人也是見過大場面的,隻深吸一口氣,沉聲問道:“能鎮得住嗎?我記得宋老先生應該随身攜帶着一尊肉身靈芝玉禅老祖,這可是你們方士一門的至寶,想當初鶴鳴山有妖孽作祟,也是用這尊……”
話還沒說完,隻見宋老先生起身從所挑的扁擔裏面取出一隻木匣,打開目匣,裏面是一尊玉石人像。
人像巧奪天工自不必說,最玄妙的是人像無頭,而一株靈芝正纏繞在人像之上,其中一部分剛好組成了人像的頭部。
可見到這尊方士一門的至寶後,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因爲這座至寶完全變了一副模樣,那顆靈芝頭已經腐爛,原本異常清澈的五官已經爛在了一起,好似一顆腐爛的人頭,與此同時還伴随着陣陣血腥惡臭。
“此地的邪祟之氣竟能壞我門中至寶,看來是天要亡我方士一門……”宋老先生咬緊牙關,“這寺門恐怕是進得,出不得了。”
……
江城胖子并排躺在破草席上,肚子咕噜咕噜直叫,胖子之前還想着晚上再去齋堂蹭口粥喝,可沒想到,寺裏有過午不食的規矩。
其實他們還有食物,隻不過那是從“恩人們”那裏得來的,現在根本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人還是鬼,是好是壞,所以這些食物他們隻能幹看着。
“别想了,睡覺吧,睡着就不餓了。”江城安慰說,“你先睡,我守夜。”
胖子歎口氣,說肚子餓還可以克服,但他現在真正擔心的是堯舜禹和李白他們,這次的任務不同以往,這些人全都下落不明。
“那兩個人比你想象的厲害,我們能發現的異樣,他們仔細一些,也會發現的,而且我已經給他們發去了消息,把我們确認的線索給了他們。”江城說。
話雖然這麽說,可直到現在堯舜禹李白,還有唐啓生祝捷全都沒有消息,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夜深了,胖子睡了過去,江城依靠在牆上一人守夜,房間裏隻有一根蠟燭照明,燭火不停搖曳着,也不知道是哪裏吹來的風。
慢慢的,一陣突如其來的睡意襲來,江城垂下了頭。
不知過了多久,江城突然感到有一隻手在摸自己,下一秒猛然驚醒,隻見房間裏徹底黑了下來,那根蠟燭也不知何時熄滅了。
“是我,醫生。”胖子的聲音在不停顫抖,看來也是吓壞了。
“什麽情況?”江城壓低聲音。
“不知道啊,我剛醒來就這樣了,還有,外面…外面好像有聲音,我是聽到了聲音才……”
胖子說到這裏就不說了,江城豎起耳朵,果然,外面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聲音不算大,但有些雜亂,好像有很多人的樣子。
“是你打開的門?”江城看向門的位置,此刻門打開了大概三分之一,外面地上鋪着着一層幽冷的光。
“不是我,我哪裏敢。”胖子立刻否定。
江城走到門的位置,慢慢将門拉開,門外空無一物,而那陣奇怪的聲音卻更加清晰了一些,原本胖子猜測是誦經聲,畢竟慧德和尚他們不止一次說過要修功德,可現在聽來,并不是。
兩人悄悄離開房間,循聲找去,夜裏的寺廟空無一人,兩人很快來到一間古色古香的建築外,這裏地處偏僻,從建築中有光亮發出。
江城胖子臉色愈發古怪,因爲他們嗅到了一股特殊的香氣,二人悄悄來到建築的一扇窗外,透過縫隙朝裏看,眼前的一幕果然坐實了他們的猜測。
隻見裏面一片逍遙的景象,光着膀子的和尚們歪歪斜斜的坐在桌子上,還有些醉倒在地上,桌上擺滿了酒肉菜肴,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一副綠林好漢的做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