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裏就這麽大,江城三人溜達了那麽久,也沒看到有什麽宏偉的建築,最大的也不過是間破落院子。
老女人轉過身子擡起手,手指斜向上指去,那是村中心的方向,眼神異常虔誠,“孩子,它就在那裏啊,它正看着咱們呢!”
胖子吞了口吐沫,整個人都不好了,因爲他隻能看到空蕩蕩灰暗的天空,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江城望着老女人手指的方向,他知道,那裏确實有東西存在,是夢中那個高大的影子!
它就在那裏,隻不過他們這些人看不到罷了。
心念一動,江城像是意識到了什麽,長舒口氣,神色也跟着放松下來,他說自己累了,一個人回了房間休息。
胖子對着江城連連使眼色,可江城回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胖子擔心江城爲了保下李白铤而走險,但江城的樣子很平靜,似乎對于眼前的局勢有了把握,可分明片刻前他還不是這樣的,胖子猜測江城一定是抓到了關鍵線索。
想到這裏,胖子也有了底氣,面對眼前虛假的村民們也沒有那麽畏懼了。
1小時後,吃過飯後的村民們陸續離開,胖子等人在忙着幫助收拾桌椅,突然之間李白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四肢也完全無力。
老女人等人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一樣,在李白跌倒前就沖上去,扶住了她,然後也不等胖子他們反應過來,就把人往假阿爺的房間擡。
反應過來後的胖子立刻沖上去,揪着一個村民的衣服質問:“李白她怎麽了?你們…你們要做什麽?”
可村民人多勢衆,壓根就不理他,很快就将李白擡到了假阿爺死的那張床上,老女人還假模假樣的安慰胖子,“你們這些外鄉人不要急,李姑娘她不會有事的,她就是太餓了,讓她吃光這碗飯就好了。”
說着有村民遞過來一碗飯,老女人端着飯碗,一步一步走到那幅畫前,然後如同上貢一般将飯放在畫前,筷子平放在碗上,嘴裏還不停嘟囔着:“吃飯好,吃了飯人就好起來了,才能進生祠,我孫女她…就能醒過來了。”
做完這一切,村民們也不久留,紛紛轉身離開,事到如今這些人貌似也不準備再演下去了,離開時每個人的臉上都挂着詭異的笑容。
唐啓生去找江城,這個人在房間裏這麽久都沒出來,唐啓生知道肯定不是休息那麽簡單,他或許發現了什麽。
靠近房間時他有意放輕腳步,接着突然眉頭一皺,似乎聽到了說話聲,在房間裏,很輕,他也不敢确定。
可等他靠的足夠近打算仔細聽時,說話聲又消失了,裏面傳來江城平靜的聲音,“來就直接進來,鬼鬼祟祟的做什麽。”
唐啓生推開門,房間内隻有江城一人,江城的外衣已經脫掉,坐在床上,貌似剛睡醒不久。
唐啓生也不在意,立刻把李白的情況講了出來,等到江城趕到時,李白的情況比預想的要稍好一些,雖然面孔蒼白,四肢乏力,但好在意識還算清醒,也可以正常說話,隻不過有氣無力的。
“張老先生,李白她怎麽樣?”胖子追問。
張啓正收回手,他剛給李白把過脈,遲疑片刻後他才開口:“很奇怪,從脈象看李白她沒有大礙,她的病症完全是虛弱造成的,像是…像是長時間的饑餓導緻的。”
“饑餓?”
大家立刻想到了一心複活孫女的老女人,不久前她也說過這樣的話。
堯舜禹立刻回房間去拿來幹糧和水,大家眼睜睜看着李白吃下去,她吃的很猛,看來是真餓了,一個人分卷殘雲般吃掉了5塊餅,這可是她正常時一天的飯量,可就是這樣她還在拼命吃。
江城看出不對勁立刻搶下了她手中的半塊,“别吃了,你吃的太多了,現在感覺怎麽樣?”
李白摸了摸肚子,“沒感覺,還是餓,很餓,像是什麽都沒吃一樣。”
這怎麽可能,衆人是親眼看她吃掉了5塊餅,還喝了足足一水囊的水,江城伸出手,摁在李白肚子上,幾秒鍾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她說的沒錯,她的肚子還是癟的,那些食物根本就沒有流到她胃裏。”
類似的場景讓他想到了地獄中的一種刑罰,傳說人生前浪費食物,死後就會堕入一道名爲五谷豐登的地獄之中,在這裏遍地都是美食佳釀,可這裏的人卻個個骨瘦嶙峋,他們如同行屍走肉般不停撿起食物朝嘴裏塞,可無論吃多少都無法裹腹,他們吃進嘴裏的食物都會莫名消失掉,周而複始,這些人會越來越瘦弱,可偏偏卻又無法死掉,隻能在無盡的痛苦中掙紮。
這時,大家想到了那些白米飯,事情已經很明顯了,隻有吃掉白米飯才能緩解李白的饑餓,可真要吃下去,就會陷入那些村民的圈套。
這是一個兩難的問題。
“我想到了,假阿爺肯定是識破了那些村民的詭計,所以才一直不肯吃飯,于是身體越來越虛弱,可最後實在是受不了了,這才……”胖子攥緊拳頭,激動的和大家解釋自己的看法。
話音未落,祝捷突然指向衆人身後,“你們看!”
轉身看去,眼前的一幕讓大家皺緊了眉頭,隻見不知何時,原本平放在碗上的筷子居然被移動了,三根筷子倒插在碗中分立開,如同三根香,關鍵是中間那根長,左右兩根被折斷,明顯短了一截。
衆人臉色陰沉下來,人忌三長兩短,香忌兩短一長,這可不是好兆頭,今夜…恐怕就是李白的死期。
時間緊迫,考慮到李白的情緒,江城對大家使了個眼色,衆人走出門來到院子裏,祝捷第一個開口:“這碗飯怕是非吃不可了,剛才我趁着送村民的時候偷偷看了,那些村民根本就沒走遠,他們在等。”